《冒险家报》2022年5月份刊 将夏(22)

她跟在我身边，不停地讲着我们之前的故事，但始终没有碰过我。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话多。我仔细回想，却回忆不起之前的美好。我能想起的，是我因为不愿留长发而挨的巴掌；是我不愿穿裙子而受的惩罚；是不练会柔声细语地说话不许吃饭；是不和男子拥抱接吻不能睡觉。没人知晓我被关进粉红色的禁闭室时，内心的崩溃;没人听见我在接受电击治疗时，歇斯底里的叫喊;没人看到我无数次在深夜惊醒后，止不住的眼泪。回忆起这些我仍旧很痛苦，但我的灵魂早已麻木。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我努力回想，却发觉实在记不得了。
她可能是说累了，也可能是因为发现我并没有听她讲话，她不说了。快到大桥了，我上次来还是她生日那天。夕阳的斜晖映着清澈的河水，染红云霞，连风都变得温柔了。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没变，还是那么美。

“胥瘐，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同罪突然问我。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同罪，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她突然不笑了，有点撒桥地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我们分手吧。”我说。她彻底愣住了，停下了脚步。我没理她的举动，继续向前走，“这句话，我三年前就想和你说了。”片刻后，她向我跑来，搂住我的腰。我奋力掰开她紧箍在我腰上的手，推开她。她一定没想过我会这样做，因为她摔倒在地。她强忍着哭腔问我，“胥瘐，你不爱我了吗?”
“不爱了。我没爱过你。”我故作轻松地回答。她又说:“你是在骗我对吗?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啊？”
“同罪，你是不是有病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麻不麻烦啊？我说了我从来没爱过你，我对你只是玩玩罢了。你别再自作多情自我感动了行吗?我求求你离我远一点，我看见你就想吐！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去死吧!”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骂人，骂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