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已被入侵(3)

要逃吗？
对面的机师并不打算给洛克喘息的机会，挥舞着危险的电锯，每一下都是以一击将洛克的Bn-55击倒在地为目的而逼近。
要倒下吗？
聒噪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出现。
倒下的话，阶级、贫困、嘲笑、蔑视全都没有了，再也不用那么痛苦，过去悲痛困苦而且没有意义的人生将一切归零。随后是永久单纯而平静的安宁，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那个声音如此发问。
于是——
“开什么玩笑？绝对，绝对不会在此而倒下。”
我有着绝对不能在此倒下的原因。
洛克咬紧嘴唇，把节流阀推到了顶点，推动着操纵杆用尽全力往前压下去。
破碎的爱机碎片在明月的苍空中挥舞。一只手臂被锯断，在空中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剧烈旋转着掉到大地上。周围的声音停了下去，仿佛进入声音的真空状态，两台机体以拥抱的姿势贴合在一起，对面漆黑机体上的字母在重锤下已然看不出原样，庞然大物似乎在以一种无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洛克，随后便如失去扯线的木偶般萎然向后倒去。
“啪。”
然后感到额头被拍了一下惊醒。洛克睁开迷糊的双眼，直起上身。绿色的薄床单坠落到腰间。环视了一下四周，是习惯了的见习机师的宿舍。窗外是王立国防军第三边防UA机动师所属加里曼驻地的红土滑行道路。远处传来准备起飞巡逻的UA的喷射装置启动的破空音，哨兵巡逻的口哨声也混杂其中。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的框架透进来照射到用木板拼成的地板上。

在床的旁边，同为UA见习机师的莱斯利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洛克。
“在拆床板吗？”
他带着担心的表情问道。洛克苦笑着摸了摸杂乱的头发。
“做梦了，梦见童年的事。”
“哦，那个，以前不是说过嘛，不要太紧张。”
“我没在紧张，别损我了。”
洛克从木制的二层简易床的上层下来稍微做了下伸展运动。咯吱咯吱响的活动全身关节后，把毛涤凡尔丁的藏蓝色少尉服换上。作为出生于联邦，跟随家父逃亡到王国的人来说，他的脸庞比较深，眼睛是蓝水晶般透彻的颜色。除此以外，黑色的头发和纤细的体格，肤色比起白色更接近浅棕色。仅从体型看是无法和纯碎的王国人作出区别的。
洛克在洗脸的时候打了个哈欠，和莱斯利一起走向食堂。因为是实习机师的缘故，上级也只是让他们体验一下战争的气氛，所以早上并没有安排什么任务。粗糙的木制长桌子边空无一人，显得很显眼。早起的实习机师们聚集在食堂角落，铁制的半人高的桶里约一半容量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麦粥。
洛克拿到了配给的早饭，和同僚们打了个招呼后找了张木椅子坐下。第三边防机动师所属的正规机师一个都没有出现。实习机师间也鲜有话题，看起来非常不高兴。从实习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因为联邦在国境那一边聚集了兵力规模巨大的演习进行挑衅，正规军正忙于焦头烂额地执行戒备和备战的任务，而无暇理会刚从军校即将毕业的天之骄子。幸运的是，在上一次大战奇迹般保持中立的白塔罗斯王政共和国在战争期间接受了很多来自帝国或联邦的难民，王国的国王和子民们在见识过国境对面那宛如地狱的焦土景象后，并没有拒绝外来者加入军队。即便如此，在谈到联邦的时候，洛克总是会对曾经的祖国不做评论，避免触动同僚们的神经，默默想起父亲的话，这里是给了很多人第二次重生机会的奇迹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