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王国(3)

火盆里的煤燃烧殆尽，房间冷了下来。青年被冻醒了，直打哆嗦。然而寒冷似乎没有打搅到巨人，他仍然鼾声如雷。青年想，与其喊醒他，不如自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木炭。他掀开通往另一个房间的帘幕，发现帘幕后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走廊。
“这地方可真奇怪。”青年自言自语道，“在我们村儿，屋里的房间都是一间紧挨着一问。”他来到走廊尽头，打开帘幕，走进了一个非常大的房间，木质书架紧贴四周的墙壁摆放，仅在他进来的地方和对面的帘幕处留有空隙。架子上堆满了书籍和卷轴。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一位蓄着白色长胡须的秃顶老人正就着烛光读着什么。青年穿过房间走到桌前，老人没有抬头，一边读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您就是主人吗?”青年问。
老人猛然间抬起头，“居然来人了!”他说，“还从来没有人走得这么远!不，我不是主人，我是他的图书管理员。真没想到会有人来，我还没把这些书都读完呢。”
“我想找点儿木炭，火盆熄灭了。”青年解释道。

“火盆?那不重要。你来图书馆是为了通过迷宫。让我想一下，我该给你出什么谜语呢?”老人举着蜡烛来到一个书架前，眯着眼睛把火焰凑近书脊，抱怨说：“这些字迹一年比一年淡，越来越难以辨认了。”
“也许火盆对你来说不重要，”青年说，“但我睡在那个房间里，感觉快冻死了。”
“别管冷不冷，”管理员说，“如果你想见主人，重要的是你的头脑。一个人需要的是知识和敏锐的智慧。”
“我只需要一些燃料，”青年说，“或者一条毯子。”
管理员正准备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卷轴，却突然停住，看了看青年说：“从乡下来的，哦!我知道给你出什么谜语了，你肯定猜不到。”他到房间另一头取出一本书，书皮上系着绳子。老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用指甲解开绳结，打开书，然后眯起眼睛，一边读一边又揉起了太阳穴，“真令人头疼，如果蜡烛能再亮一点儿就好了!”
“我可不想猜什么谜语，”青年说，“我只是想要……”
“解开这条谜语，你就能见到主人了。”管理员打断他，“主人会满足你的任何心愿。来，听好。”他弯下腰，凑近页面，几乎碰到了鼻子，“这些字迹太淡了，几乎看不到。‘我前进，直到我不复存在；而我身后，我又再一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