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长旅（其二）(1)(2)

巫恋不曾见过大河，她以往居住的地界充其量只有几条不算狭窄的供给饮水的流水。巫恋也不很熟悉鲮的生活。只是，在某一顺，她感受到某种内在的宛若生命的联系。自己是否曾经便是条鲮？
巫恋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浸淫于飘渺的思索中已然有些过度。到底是什么让她的思绪如方才一般高度兴奋地运作？大约是全新的地界的缘故，自身的思维高度敏感，便也就带动了思绪的形成。自身沉溺于思维中已然有些时候，这是不用去确认便能够知晓的。那么，这便也就意味着，……
“喂，我们还有如这般迷路到几时？”
走在她身前的干员转回头来道歉，他说他自身作为外派干员也只是第一次回到本舰，实在没有想到本舰的内部构造如此复杂，因而就在不知不觉中迷了路。听着那人聒噪的绵延不绝的絮叨，巫恋再次沉入自身的思绪中去。她自身并不喜欢长时间的思考，但这次例外。沉浸在思绪中，她感到舒适安稳。宛若是回到了婴儿在母体中的情形，温暖、局促、“在家”。巫恋缺乏对这样的情形的直接经验。不如说，在她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中，在她形成的思维中，“家人”、“母亲”、“家”都是些遥远、失色而又苍白的概念，只象征着这些语词写在字典上的涵义，而缺乏某种私人性的源自于直接经验的指认。她并不为此感到悲伤，不如说，她并不知晓此中，“无家可归”云云，的涵义。中性的、灰白的暧昧的不具名的，巫恋的内心一片蒙着灰雾的纯白。

思绪究竟要进展到哪一步才能够停留？无端地，她开始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长时间的行进，双脚已经渐渐感到不满。突然，故事中都爱用这样的辞藻，但是就在那样的一个刹那，某种奇异的崭新的要素进入了巫恋的思维中。令巫恋感到诧异、疑惑的是，这样的要素并不直接指代某种情感或是体验，是朦胧的，是一大片橙色，正在灰蒙蒙的纯白上慢慢地漂浮、稀释、游荡……
是香味。意识到这点后，巫恋又仔细地嗅了嗅。这时候，一阵“浓郁的芬芳”迸发进入巫恋的思维中。巫恋的生活中缺乏香味，一切衣物都是简单地浆洗后便送入衣柜，洗漱用品也都是简单的没有什么味道和颜色的、纯白而又掺杂着些杂志的物品。一切都是冷淡的无意义的掺杂着灰雾的纯白，一如巫恋的内心那样。巫恋睁开眼睛，不如说是巫恋重新运用视觉开始寻找。
红色。
是鲜艳的热情的无比带有侵略性的无比醒目的红色。
“是花。”巫恋不觉说出了口。眼前，一束红玫瑰开得正好。玫瑰的花香并不好闻，是一种张扬的甚至有些刺鼻的植物的味道。但是巫恋确乎感受到了某种温暖的橙色的柑橘味的气息。巫恋将视线从花上移开，但是某种要素已经抢先一部抵达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