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微科幻小说，献给过去的珈乐和未来的珈乐(3)

她在心底默默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我了解“她”吗？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
——“她”过得开心吗？
她还是想要去关心“她”。
——“她”还要纠缠我多久？
她想痛苦地割断和“她”的联系。
但她知道，她没办法把“她”驱逐出她的梦，也同样没办法更靠近“她”。
她还记得，曾有一次，她看到“她”坐在床上掩面哭泣。她不知所措却又想做点什么，于是她默默坐到“她”身边，伸出手去抱住“她”。那时“她”觉察到了她，缓缓地放下了双手转头看向她。但在她看清“她”的表情之前，“她”的脸就开始变得透明，直至消失，然后是身体和四肢也消失了，而她怀中抱着的，只不过是一套动作捕捉服。然后，她就醒了，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四
此刻，“她”正坐在窗台上，靠着窗棂小憩。“她”的四肢放松自然地垂下，长长的睫毛轻轻地交叠在了一起，任由和煦的阳光在其上轻舞。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她”均匀而平稳的呼吸。
“她”会做梦吗？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觉暗自好笑。过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呢。她想看看“她”的表情，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做梦。她的好奇心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强烈过。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迈过去，声音很微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她的视野也随着步伐一起，晃动，晃动，晃动。

她越走越近了，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她发现，“她”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也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她内心充满了疑惑，同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的“她”就是“她”。这种疏离感愈发地强烈，她有些惊恐。她记得心理医生说过，有些心理疾病的典型症状就是，对熟悉的人有强烈的陌生感。她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心理医生。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一切疑惑和焦虑都不存在了。“她”不再像是以前的“她”了，“她”的眼神明亮透彻，“她”的表情放松自然，“她”的面庞细腻精致。无论如何，“她”就是“她”，就像她所一直知道的那样。
“好久不见，对不起，让你等的太久了。”
她不太明白“她”的话的意思。她常常在梦中见到“她”，但在梦境之外确实好多年没见过“她”了。她在等“她”吗？她不确定，但“她”的话让她确定，她是在等“她”的，一直在等。
“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是现在的我。”
她明白“她”的意思，但又感觉得到其中有更深刻的含义。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是真实的，因为同样的话语也在她的心底无数次沉默地呼喊着。
“我感谢让我出生的这个世界，但我更感激教会我说话和唱歌的你。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