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囍(2)

“可不是吗，我们珠儿又水灵、又乖巧，多招人疼呢。我总觉得要是活泼一些就好了，总是在这儿做活儿帮衬着家里，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懂事。”珠儿妈说着宠爱地刮了刮闺女的鼻尖。
珠儿也不说话，只是腼腆地笑笑，那薄嘴唇一动一动，细嚼着饭粒。
桂夫人在旁边默默瞧着，试探着问：“怎么......还没定下个好人家呀？”
“那可不，管家的总说该嫁人了，可我看那些上门提亲的哪个都不好，到底还是该嫁个好人家，屈就不得的......”
珠儿妈越说越没声儿，很快起身打发了小张去叫丈夫来，又说窗口吃饭灌了风对胃不好，领着珠儿进屋去了。
一开始桂夫人只是频频来试衣服、看布料，后来又只是进来便找珠儿说话。
“珠儿，天天坐在这里累不累呀？想跟婶婶出去上街玩吗？”
珠儿一开始不理她，后来渐渐的开始小声搭话了。
珠儿妈在旁边看着，也不好阻止，只好借口说珠儿这几天咳嗽，把珠儿拉进里屋不许出来。
然而她也不能天天在里屋看着，总有要出去寻新花样的时候，丈夫吴裁缝又说这几天客人多不能少了自己接待，叫她出去采购布料。每每珠儿妈出去，桂夫人就被请进里屋来，和珠儿坐在一块儿。
“珠儿这么漂亮，有没有喜欢的男子呀？婶婶给你撮合撮合。”

珠儿红着脸连连摇头。
“这样啊，那婶婶给你介绍一个人好不好，他呀，特别有才气......”
珠儿静静听着，玉白的小脸儿愈发红了起来。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珠儿妈那里，她又气又急又害怕，恨不得带了珠儿逃走了去，然而夜里再是苦苦劝说，终究是被吴裁缝给搪塞过去，不需再提起了，只好时时守在珠儿身边。
珠儿妈眼见的面容憔悴，珠儿却是眼见的少女怀春起来。
吴裁缝家着了大火，那火光冲天，一夜之间就把小裁缝庄烧了个干净，村里人抢救了一夜，终究是没救回来，做事的小张也死在了火灾里，人们在柴房发现那具尸体时，已是烧的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了。
吴裁缝一夜之间愁白了满头，在废墟里站了一天。珠儿妈紧紧抱着珠儿，站在那看了一眼，就走了。
村里人都道珠儿妈领着珠儿跑了，隔几天，又道她们被抓回来了。
夜里只听得珠儿妈苦苦嚎啕苦苦哀求，然而终究是被吴裁缝给打倒在地，叫人关了起来。
白天只听得珠儿妈捶着门凄惨地哀嚎：
“她不愿意啊！”
触耳惊心，于是都掩了耳朵绕开去。
珠儿嫁了。
“李大妈，去吴裁缝家拿新衣服了？”
“拿了，你看，做的可好呢。”
“怎么的，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