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8)
可是她最后没说,该说的话没在该说的时间点说出来,那就一辈子都不会再说出来了。这就好像水壶里的水烧开了,没人倒出来,就只能一直烧、一直烧,最后就烧干了。
贝拉刚打算说话,王珈乐突然往前踉跄了一下,等她站稳,抬头和扶住自己的贝拉对视——二十岁的王珈乐回到原位,巧妙而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恪守队友、朋友的身份提问:“她来过了?”
贝拉后退两步,挂上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微笑:“是的。”
08
王珈乐醒来的时候还挺早,贝拉都没醒,她对着天花板发呆,又去摸手机,确定了现在是18年,然后下床唰地一下把贝拉的被子掀开:“我回来啦。”
贝拉从半睡半醒中骤然被拔出来,睁开眼简直要喷火,看到是王珈乐又立刻偃旗息鼓,一把搂住王珈乐,声音闷闷的:“你跑哪去了,一天都没见到你,晚上也不回来。”
王珈乐笑了笑,抱紧了贝拉:“如果有天你希望我回来。”她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可以试试看亲我一下。”
贝拉愣了一会儿:“我都找不到你还怎么亲你?”
“哎呀你别管,你记住就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意外地窥探了一眼四年后的人生,冥冥之中或许有什么真的改变了,也或许有什么一直不会变——不过她不打算在十七岁的时候表白了。
水壶就这样,端坐着,发出隐隐的尖叫声。
00
王珈乐安静地关掉手机,缓缓闭上眼,明天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她四年之久。
她还能记起一点自己四年前的经历,陌生的疼痛和久远的亲吻——感觉有点亏啊,她摸着自己的嘴唇半笑不笑地想,明天被亲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她有一点怀念18年的自己,被淹没在灰尘里的十六岁,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还不知道原来被天赐的穿越之旅只是一场过于提前的判决——一场过于提前的告别。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偏偏在自己马上就要随风消逝的前夕,偏偏在自己被判处死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