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西魔幽】锁链(9)

仰望的他，眸子是明亮的，是灵动的，那似水一般的澄澈，恰似彼此穹顶无际的夜空，他会不敢看我的眼睛，会转眼看向宁静的苍穹，而我不会再去挑逗他，我会指点那漫天星辰，告诉他最明亮的是北极星，犹如他之于我最晦暗的生活中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为迷途的旅人照亮归乡的道路。
我会告诉他那时牛郎与织女星，为他讲述人类世界一桩桩，一个个从远古走来的故事，或许他会被那些故事打动，或许他觉得那些故事太过无聊，倦了，阖眼睡在我的腿上，直到把我的大腿压麻，可看着身下如此动人的睡颜，我却也不忍心去叫醒他，守着他，就如同守着那片无垠的夜空，直到东方破晓，迎接崭新的一天。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如今终于实现了。
“人类……你醒了？”
“嗯。”我想这样告诉他，但却发现浑身发冷，没有一点力气，甚至只连发出一个音节的体力都没有，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喉咙在不停地涌动。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说，本少爷是不值得你这么做的，本少爷其实很糟糕，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你所看到的本少爷，只是因为锁链的操纵，营造出的近乎完美的人设而已，当你知道了本少爷原本的样子，你一定不会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决定，本少爷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多想告诉他，一切与你没有关系，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按照那锁链说的话，你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为它吸取血液的目的，而最后的价值，也不过是让我来到这里，完成他作为吸血诱饵吸引最后一个猎物的使命罢了。
但这一切都并不是你的错。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究竟什么东西是有害的呢，它们也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这个最基本的夙愿罢了。只是在它们希望活下去的过程中，阻碍了什么，于是就被定义为有害，而被抹杀，被歼灭，这一切真的就是公平的吗？那么这种规则，又是谁来制定的，又是谁给了制定规则的人以制定规则的权力呢？
所以一切都不怪你，尽管你只是一棵菟丝子，但你的最大心愿只是活下去，至于你环绕的那些植株的生死，大抵都与你没有关系，这很自私，但却真实。
所以，不要为我而感到伤心，尽管幽幽你说自己是被锁链操纵才做出了各种完美的节目，但难道你在午夜时对我们说的那些话，在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都是虚假的吗？或许不是。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存在或许不真，但传递给我们的感情，却没有半点虚假。
存于真实与虚妄的边缘，打破这层障壁的人，是你，而不是锁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