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 16年10月记·短篇其三·《三日谈》上(5)

又是在什么时候，难以启齿地想要从她的笑容里找到自己的影子了呢。
疾风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自己满是嘲弄地坏笑着说出类似的话后，那个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涨红了脸，冲着自己大吼的女孩的音容相貌。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刚刚从闭塞的家乡偷渡而出的乡下少女。
那时候的自己，则只是个居无定所、游手好闲的流浪少年。
如今的她，恐怕是无法像从前那样、气宇轩昂地向自己吼出「绝对不会落选」之类的话了吧？
「太好了……」
她的声音仍然很细微，但要比之前呼唤自己的名字时听得清楚些。
「嗯？」
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也变得哽咽的？
感觉到眼睛忽然一热的疾风慢慢地伸出两手的拇指，轻轻地替她揩去红肿双眼下的盈盈眼泪。
努力地想要停止泪水肆溢的芙蕾雅收回搭在疾风左肩上的右手，用缠着绷带的手背抹掉面颊下边的剩余泪水。
疾风实在无法不去在意，那已经无法由乳白色的医用绷带所掩盖的，在芙蕾雅的瘦弱手臂上蔓延着的触目惊心的白色块状疤痕。
那是温德米尔人所特有的，在临近死亡之日之前，会令完好皮肤被逐渐覆盖的残忍征兆。
心底传来一阵难以遏止的绞痛。

但这种绞痛旋即又转化为苦涩与甜蜜并存的沉重情感。
替她揩去眼泪后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捏紧她的肩头。
「唔……疾风……」
她的脸上露出有些不太舒服的表情。
疾风的双手立刻脱力，但没有从她的肩上挪开。
芙蕾雅微蹙的眉头上，只剩下对自己的关切与询问。
自己的表情有变得那样可怕吗？疾风觉得自己的脸又变得有些发烫了。
低垂的目光不由得扫过她的额头，那枚心形的rune冒着粉色的微光。
「稍微有些，想吻一下试试看呢。」
芙蕾雅的澄净绿眼忽地睁大了：她立刻意识到疾风所指的东西是什么。
若是换在刚刚认识不久时的两人，听到这话的她一定会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然后满脸羞红地大骂自己色狼。
而疾风却不禁开始有些担心：倘若此刻的她真的露出默许的娇羞面容，那时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收场。
“演技太差了啦，笨蛋。”
芙蕾雅的长长睫毛缓缓眨动，绿色的双瞳里满是颇有些抚慰意思的回应：疾风内心的一举一动完全被她看在眼里，而她则用眼神传递给自己这样的答案。
于是，她微微地撅起粉红色的薄嘴唇，用右手的食指抵在疾风的嘴唇上部，用略有些任性的、如同大小姐赌气似的口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