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必须离开的理由(2)

它虽有马身，却长着一个麋鹿脑袋，鼻尖更是凸起一个犀牛角般的尖锐硬物。它一边走着，还一边甩动身后牛一样的尾巴。即使在路边偶遇挡路的石块，它也会毫不犹豫地踩踏下去，丝毫不担心前者会伤到自己长有鳞片的四蹄与小腿。
而最关键的是，普尼尔的身体呈透明状，从身体一侧能毫无阻碍地观察到另一侧的风光。若不是它正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走在茫茫雪原之上，恐怕会被轻易错认成某件栩栩如生的玻璃艺术品。
栓在普尼尔身上的缰绳紧紧连接着另一端的四轮马车。为求速度，这次出门前帕西法尔将所有可拆卸的部分全留在了家里，导致现在只有一块木板孤零零地架在四个轮子上，将坐在上面的两人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瑟瑟冷风中。为了减轻寒意，帕西法尔将随行物品尽量平均地堆在四周，筑成矮小的围墙。
马车之后还连接着另一块尺寸惊人的木板，也不知从何处找来，足以将恶兆爪熊的尸体四肢伸展地放置其上却仍不显拥挤。不过这块没有轮子的木板显然没有人类的待遇，被放在地上一路拖拽前行，全凭着厚重的积雪减小摩擦才免于剐蹭的命运。
木板上的恶兆爪熊模样也不比木板本身好到哪儿去。这头体长超过三米的庞大身躯此刻密布着大大小小不下千处细密伤口，其中至少有一半成功穿透皮肤与脂肪，造成足以见血的成效。本应作为天然杀器的右爪被削去一半，创口齐整，血液早已流干。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怖伤痕顺着右爪，一路延伸至肩膀，接着像打了个转似的，绕着这头巨熊比人腰粗的脖颈造成一圈环割伤。巨熊失去生机的右瞳孔中仍残留着身前的暴怒与不甘，左瞳孔中却被插入一支钢箭，成了黑黢黢的一片。

不过造成这头雪林霸主命定结局的致命伤，还是位于其胸口一处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正圆形贯穿伤口。这股外力远超人力所及，不仅将恶兆爪熊打了个对穿，甚至将它体内部分脏器一同带出，彻底断送生机。
“别乱动。”帕西法尔手持镊子与玻璃片，示意被打个半死的冬妮娅收敛住狩猎成功的喜悦，别一直摇头晃脑，“你这样我很难确定伤口有没有全部缝好。”
面前的少女看上去颇为狼狈，衣衫褴褛，秀发散乱，半边身子都被染得一片血红，唯有一双灵动的眼眸不断散射出星星般的激动之情，即使被“医生”强行安定，身体却仍止不住抖动。
“咱可是相当想放声大笑啊帕西！你看到了吗，咱们真的猎到了这头大熊！”
“是是是，我都看在眼里，但你也不想顶着一身伤和黏糊糊的血告诉你的族人这件事吧？”帕西法尔无视少女满溢出的活力，满心疲惫之下仍在仔细检查是否还有带毒性的毛发残留在少女伤口内。
“明明是咱差点被杀死，为什么帕西听上去比咱精神还差？”冬妮娅一脸疑惑。
“我说是我昨晚失眠，你能接受这个说辞吗？”
“……”冬妮娅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浇了一盆冷水，莫名安静了下来。不再闹腾的冬妮娅倒是方便了帕西法尔的检查，但才过了一会儿，她却又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