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南北组】缘(3)

如梅如兰，如烛如山。
雨骤，湖皱。
乐正绫嗅嗅新鲜的雨味，心里边却挺不是滋味，雨来得兀然，没带伞的她回家半道上就应会湿得透彻。
四处张望,她在不远处见了艘景观湖上的画舫悠悠地近岸，便忙提步向那儿走去。
舟近津渡，湖起碎波。
叠叠的风袭叠叠的堤,斜斜的雨打斜斜的屏。
乐正绫略略打量着不远处的画船，仿古的做工晕着些遗韵,她呼唤着船夫,想要暂上船避雨。
一只白润的手分开珠帘，后面跟着探出张脸。
雨愈发大了，乐正绫眼前被雨滴蒙了层纱，若隐若现，什么都看不真切，便也没管什么别的，快走几步就跃上了船篷。
胡乱揩去脸上的水渍，抬起头的瞬间半句谢语却卡在脖间出不来了。
入眼竟是那在梦中流连不舍的碧瞳!
乐正绫忽地慌乱起来了，欣喜与茫然兼聚的情感堵住了她的喉口,不知多少次设想过的场景在这一刻与现实重叠，而她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素衣碧瞳的女子忽闪闪眼,软语自她的喉间颤出，比竹更温润，比水更透明：“你是……”

话音未了，便已轻轻点了点头，仿若早已在心里给出答案。
乐正绫木在了原处。
她记得!她记得!
哪怕只是一次近乎不可能在意的对视！
似是枯草承到了层层黑云的第一粒雨,她往前的迷雾海里浮出几岬不显眼的礁石。
稍稍放松身体的乐正绫别扭地动了动，以自认为最端正的姿势，等着女孩接下来的发问。
“喝茶么？”出人意料，她并未沿着那次偶遇来说事。
乐正绫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故作矜持地点点头，以示意对席良人。
素衣女子弯着眉眼笑笑，低头侍弄茶具去了。乐正绫这才得闲下来，暗暗打量起她来。
方才未细看，现在借着船外的小灯才发觉过来，她着得竟是一袭汉裳。
美人，古茗，冷雨，幽烛……乐正绫又不可避免地思维发散开来，直至对席女子又对她笑笑才落了地。
盈着清香的热气蒸腾，尽凝坠在她的睫梢，像颗颗出走的繁星。
乐正绫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位不似在人间的女子了。
“她是自画里步出来的，一颦一笑皆是墨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