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故事(3)

本来其实也没多少人喜欢她。有人说。
她看着四个在舞台上活动的身影，制作人给四个人设计了新的直播主题，做了新衣服。自己则仅仅是一个幕后的直播助理。是啊，这才是自己应得的，倒也是一种解脱。突然有一天，制作人又来找她了。原来是因为自己的人气不降反升，制作人不得已才把她找回来。
你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观众也不会在乎一个演员怎么样了。他们只是傻傻的提款机，他们对你的爱总有一天会退却……只是你，制作人话风一转，只是你，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翘首盼望的偶像就此沉寂吗？你一定很想再多陪陪他们吧。实不相瞒，这个企划一定会烂，但还没有走到巅峰，巅峰!抓住机会吧，而且，我们会把你从实习生转正，多给你直播提成。你看看，前几天嘉然6000多个舰长，这还没到顶呢!你再想想吧。
她这回真的要以为自己是珈乐了。她知道，那些一开始骂自己的人早已臣服，资本原罪论也偃旗息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队友的努力，于是她做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决定，回来吧。
果然，眼看着自己的粉丝水涨船高。两次被央视报道，工商资源接踵而至，她们仿佛过上了好日子。她很快乐，一种虚荣心被满足的快乐。只是，晚上睡不着，嗓子难受，加班劳累这些问题又回来了，成倍的回来了。自己其实不必要这样累吧，或者用一句土话说，惯出些毛病。不过没关系，她对自己说。真的没关系吗？真的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我可是珈乐!

直到她看到自己腿上的血，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划伤她的，是那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很好笑吧，被一个用来制造虚拟的东西友情提示自己是个真实的东西。
我要真是珈乐就好了。
制作人的谩骂还在继续，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她没有听，听了也没用。这些人一边想方设法从观众身上刮钱，又打心底瞧不起观众。而自己在这个简单老套的诈骗中获利颇丰，偷着乐吧。那些皇珈骑士，确实是自己坚持下来的理由。
今年年中你们就毕业，制作人的语气转入低沉，好像也有些舍不得，你也看出来了，粉丝已经没有那么疯狂了，马上就会有二期生顶上你们。之后就转入幕后吧，这个正好也是你的老本行……又是做选择，又是签合同，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没过多久，她就永远变回了那个loser。
“我捡到一只小狼狗，没人要。我就带回去了养了。
现在有人找我要狗，说就是故意放在这的。得还回去……”
我告诉你，做这种事是要遭报应的。
她释然了，笑着走出会议室，留下空空如也的合同。不过接下来，她最好的朋友、队友，上来就给她一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吼着，眼里噙着泪水。这个朋友很笨，所以做事按部就班的。为什么不能善始善终，我知道这是一个吃人的企划……可这是一个吃人的企划又能怎样？你有没有考虑后果？想让我们都垮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