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场名为A-SOUL的梦(2)

他们中的许多最喜欢事情的就是透过下水道口瞥一眼上面的世界，看一看那个饥饿、寒冷、痛苦、悲伤逃走了的世界，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在也在那里生活的样子。尤其是到了夜晚，井口旁的路灯会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街上刻画着有趣故事的长廊，他们闪闪发光的就像星星一样，在他们眼里，上面的世界理应美好。但夜晚最吸引他们的不是这些，当月拉下了太阳的帷幕，星星的舞台在老鼠们的头上铺展开来，住在上面的家伙们打开了绘满彩绘的窗，一只粗壮到略显臃肿的手伸了出来，那手的大小绝对不是任何同类能比拟的，带满珠宝的指头下拎着一个装饰华美的笼子，笼子的握柄处被光滑的毛皮包裹着，笼盖上装饰的尽是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笼子的铁栏杆上被布满雕饰的黄金覆盖，笼中则是安置了许多精致的家具，无一不显示笼子拥有者的尊贵，可里面的居住者永远也用不上这些东西，因为在里面的是几只小鸟。
几只小鸟本应没什么稀奇的，因为每当到了夜晚，下水道上面的家伙们总会向我们展示许多被好看的动物，而且他们在六年前就带来过第一只小鸟了，后来的日子里养鸟似乎成为了上面的一种潮流，越来越多的人展示着自己那华丽的笼子与居住在里面的名贵小鸟。可那六年前的第一只小鸟近日里却死掉了，时常关注他的同类说是因为鸟儿的羽毛不好看了，翅膀挥不动了，她的拥有者才不要她了，并不是死了。那段时间里，下水道常常听见同类痛苦的哀鸣，还总是念叨着一些其他家伙听不懂的话，就好像他们爱上了那个永远触碰不到的小鸟一样。我只觉得可笑，并没有多理会这些同类和那只死去的小鸟，因为在颇为盛大的葬礼之后，用不上多久小鸟的尸体就会被啃食血肉的蛆虫吃光，而上面的家伙们既不会给这第一只鸟打造雕像来纪念她，更不会记住她，因为他们手上正有许多更漂亮的鸟；

下水道里的老鼠们也终究要忘了她的，毕竟还要寻找生存的食物啊，他们没空一直怀念她啊，更何况上面的世界现在也有更漂亮的小鸟啊。也许只有当其他同类问起时，他们才会记起鸟儿存在过的时光，记起鸟儿无比辉煌的葬礼，然后继续遗忘吧。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小鸟都是住在笼子里的，也有小鸟在上面的世界自由里飞翔。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她们就会落在明亮的路灯上，与笼子里的小鸟们一齐舞动着翅膀、歌唱。但这些自由的小鸟往往是在上面的世界待不久的。同类们说因为上面的家伙们讨厌这些自由的小鸟，讨厌自由的小鸟不受自己的控制，讨厌自由的小鸟比他们的小鸟更加有吸引力，所以他们要赶走这些自由的小鸟或者把他们抓近自己的笼子里。而且下水道里的大部分老鼠是更喜欢华丽笼子里小鸟的，自由的小鸟很少有能和他们相媲美的美丽羽毛，更何况现在上面的小鸟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看不过来。
如此一来，得不到欣赏的自由的小鸟们，只能低着小小的沮丧的头，扑腾着沉重的翅膀飞走了。但当她们飞走的时候，她们是那么用力地拍打着翅膀，就好像要抖去在上面的世界里沾染上的尘土一样，那拍打翅膀的声音是多么的短暂而又清脆，以至于吸引了好多同类们前去观望，她们离去的时刻竟是在上面世界上唯一的辉煌。就这样一批自由的小鸟飞走了，又有新的自由的小鸟在夜晚落在了路灯旁，可他们最终大都离开或者被抓近笼子了吧，少有几只自由的家伙留了下来。不管怎样，几只小鸟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