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der / 21-30(10)

终于在几天之后，两声汽笛长鸣惊醒了正在午休的姜茜纱。尽管少女不知道两声长鸣意味着请求停泊，她还是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脚跳在冰冷的地板上、攀到了窗台前。
出现在姜茜纱眼中的画面让她毕生难忘——那巨大的陆行舰只占据了画面的一个小角落，而它扬起的沙尘也仍未平息、为那厚实的履带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土色。舰体上的成排的玻璃与金属外壁在阳光下反射着不同质感的光泽，远看似是胡乱的堆砌，细看却有些错落有致的感觉。舰顶的护栏上隐约可见几条随风飘荡的绳带，兴许是在某些作业之后遗留下来的。但对比起那显而易见、冒着青烟的黄色巨大烟囱，这一切便都似乎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就是罗德岛。
少女心底默默发出感叹，尽管她早已从惊蛰的口中粗略了解过罗德岛的概况，但言语毕竟是言语、远不及亲眼所见来得真切。她于是迫不及待地换好了一身正式的衣装、收拾好行李，却等了很久都没收到任何通知。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姜茜纱才接到了惊蛰打来的电话。
“带好行李下楼吧，他们安排了本地办事处的干员接你过来。”

“哦，好……可是已经过了退房的时间……”
“别担心，会有人替你处理的。先这样吧，我在罗德岛等你。”
惊蛰刚说完便在一阵电流声中掐断了通话，突如其来的杂音也让姜茜纱没忍住将手机远远地甩离耳旁。
她从没见过惊蛰如此急匆地结束一场对话，但也没有多想。
她透过明晰的玻璃再一次眺望远方的罗德岛，惊蛰就在那儿，凯尔希就在那儿。
现在，也轮到她踏出自己的那一步了。
25
接应姜茜纱的是一辆越野车，无需多言，接下来的旅途需要穿过城郊的一片荒野。
来接应的司机只是简单问了一句，确认过茜纱的身份之后就让她上了车，这让少女多少感到意外。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惊蛰已经为她打点好了一切，这段去往罗德岛的路途才会如此顺利。
随着车轮开始转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沉入卡西米尔的地平线，同时也熄灭了那一丝丝从跃然从罗德岛的外壁折射而下的光。
姜茜纱透过车窗见证着光的消失，同时也目睹了取而代之的、从罗德岛上每一个舱室亮起的灯光。日光的消失没有使这座庞然巨兽就此止息，反倒是让它身上闪烁的生命更加明显、更加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