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莫比乌斯之船(6)

至于坐在我身后的大叔，四十岁左右，据路易斯所说其名为马歇尔，他是干什么的我不清楚。他似乎不怎么热情，只是在一旁听，却并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论，每次试图与其交谈，除了礼节性的应答，他并不打算透露太多讯息，交谈的过程中，他的视线总是在我的脸上打量，很是让人不适。
“话又说回来了，塞巴斯蒂安，你为什么要去美国呢？”卢卡斯开口问道。
“额，我在那边有些亲戚，你知道的，谁不想要幸福的生活呢？”
“嗯，说的是，不过安娜是谁呢？是你的爱人嘛？”
“哈？”
“抱歉，但你睡着的那段时间里，你一直在念叨这个名字。”
“她是我的女儿……十二岁。”我将怀表取出。
“她可真是个天使，抱歉，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你为什么不把小天使带在自己身边呢？”
我一时语塞。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路易斯，你没有错……不过么，人都有些苦衷呢，所以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
“这样……”
“不说这个了。”卢卡斯笑道。“既然大家能聚在一艘船上，定是上天注定，让我们举杯高饮。”卢卡斯端起了酒杯。“美丽的女士，您不打算加入我们吗？”

斯旺打量了卢卡斯，又看了看我们，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的天啊，她太美了，你们说对不对？”
“怎么了？你这个年纪了，还对女色感兴趣？”马歇尔笑道。
“我是出于艺术层面，艺术你懂吗？”
“话说，马歇尔，你不是和斯旺挺熟的吗？”路易斯问道。
“一面之缘罢了，没什么好提的。而且那是多年之前了，现在她还干不干那一行，不清楚。”
“哈？”
从敦刻尔克到佛罗里达的航程是漫长的，好在其他的乘客也算得上热情，船上并不全是法国人，但大家显然都能使用流利的法语。路易斯是意大利人，斯旺为乌克兰人，而卢卡斯是印度人，至于马歇尔，我倾向于认为他是英国人。
每当大家找不到话题之时，卢卡斯总是倾向于展示自己的研究，他这个人似乎很热情，或者说过于热情了。总之，他总是抛出一些专用术语，对数学一窍不通的我也只能苦笑着听着，但我并不讨厌他，可能是因为他很大方地将自备的红酒提供给我们吧。聊着聊着，些许是累了，我又开始想起了家里的事，等到了佛罗里达，我首先得安顿自己，然后联系家人，并设法移民美国，具体怎样实施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