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莫比乌斯之船(2)

海风起，大浪淘沙，我坐在礁石上等待着莫比乌斯号的来临。六个月之前，我上了船，永远没能下来。
我闭上了双眼，回忆着和克里斯汀的初次相遇，海风中夹杂着她的声音，只需要细细聆听，便能感受到她的来临。
“爸爸。”
笔尖划过牛皮纸的莎莎声，缭绕在在我的耳畔。
“2006年4月16日，天气，阴。那个被我称之为‘爸爸’的男人抛弃了我，离开了。”
我睁开双眼，自己已经坐在了桌前，这里是莫比乌斯号的休闲区，和甲板之间仅仅是一道玻璃。
回来了，还是回来了。
巨轮划开波浪，目光所及，是无边无际的汪洋。但不知为何，我的眼前逐渐浮现了屹立在战神广场的埃菲尔铁塔，巴黎是浪漫的，似一幅油画，空气中都浮动着醉人的芬芳。
“各位旅客，今天是2006年4月18日，星期一，今日气温18度，适合穿着外套。船上有风请注意保暖。
“本次游轮由敦刻尔克出发，目的地为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一路我们乘务人员将会与你为伴，感谢您参加本次旅行！祝您旅途愉快！”
我松开攥紧的左手，手心是一张被捏成纸团的客轮船票。

两天了，这是上船的第二天。
孤身一人。
我抛弃了家庭，放弃了事业，我在逃跑，我要离开巴黎并前往佛罗里达州。如果是美国的话，应该能提供给我一隅容身之地。
我摸上脖颈悬挂的怀表，那是安娜的照片，她是我的女儿，已经是十二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带她一起去佛罗里达……但显然不会有这个机会。
塞纳河的游船、香榭丽舍的咖啡店、巴黎圣母院的淡雅、凯旋门的荣光……安娜她爱着这一切，正如她爱着那玫瑰一般。
但是分离的时刻，总是会到来的，被切断的小指，正提醒我在巴黎的遭遇。
那晚的酒很烈，我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
“先生，您又输了。”
“朋友，我已经没有钱了，让我离开吧。”
“赛巴斯，不要那么心急。游戏就是有输有赢。说不定您下一盘就会把失去的赚回来呢？”
“不了，我失去了一切，我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了，只是求你们放过我。”
“不好意思啊，赛巴斯。SIR今天心情不错，还想看上两局，您应该不方便拒绝吧？”
我望向黑暗中，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叼着雪茄。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恐惧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