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六）(2)

“他下毒？就他被人调戏两句都能脸红得晕过去的本事，踩死一只蚂蚁都费劲！你以为抓了他，你们这些棒槌就能摆脱责任了？他下的什么毒？毒物从何而来？你都查清了吗？”
“查了，正在查！”
“哦，证据都没找齐呢！你就攒着劲儿对付倒霉蛋，我看你还是赶快回武汉吧！看见你就烦！”
“我......”
“欧欧！欧欧！”
有几个蓬头垢面的犯人听到对话，一个个虽然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眼瞎脖子歪的，却都纷纷起哄。
“起什么哄！都活够是吧！”
林楠笙骂够了，长舒一口气，干脆大步流星直冲着最后这间牢房走来。左丘明小跑跟上，忽然看到林楠笙站在门前，来不及刹车差点撞了上去。
“怎么了？人没气儿了？”
“左丘明。”
“在。”
林楠笙徐徐转过头来，左丘明看了一眼就僵了。林楠笙这幅阴狠的模样，他上一次见，还是在林楠晨的骨灰被送过来的时候。
“左丘明。如果这个倒霉蛋死了，我立刻就崩了你。”
“.......为什么？！”
左丘明连忙开门想去探探鼻息。可是林楠笙一手拉住他，自己先走了进去。
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中，蜷缩着一个人形。林楠笙顿了顿，才凑近蹲下，慢慢把人翻过来。

入目的是已经辨不出长相，满是血污的脸。男人的眉毛和头发都被干涸的血迹粘在了一起，鼻梁有些红肿，应该是被打的。脸颊上隐约可见又是青又是红，仔细看还有擦伤，这些伤痕都覆在已经结了痂的泥灰之下。
林楠笙将随身酒壶里的酒倒在白手套上轻轻擦去泥土，就能看到这些痕迹。
这里潮湿阴冷，那人的脸却不正常地潮红，一看就知道是发烧了。林楠笙不嫌脏，将人搂横抱进怀中检查，又把外套脱下来裹着他。
这么一翻，林楠笙发现在罗勤耕烧得发红的脸颊，上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后知后觉而来的牢房班长，此时才姗姗来迟。他邀功似的说，“这人也是个执拗性子，当初哄着他画押，只要抵押了酒厂就放他走。结果他死都不肯，嘴上还对站长你不尊敬。这种人，您不必心生怜悯。”
即使不是真凶，来这里不送命也得留下点儿东西。身无长物的罗勤耕只剩下酒厂还值几个钱。这些牢头们惯用伎俩一向是被默许的。
林楠笙一如平日，对他们趁机捞油水的事并没有批评。
“他说了什么不敬的话？”
看守不敢说，对面牢房里面的一个满头白发的瞎子忽然开口，“他说，‘数万将士在前线马革裹尸，难道就是为了换来你们这帮蛀虫在后方胡作非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