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然环志(2)

嘉然拿着手机点外卖，晃着脚丫，纠结着小小的满减。无聊之中，向晚有了主意，说要不我们来唱歌吧，就唱下次排练要学的那首，她拿出手机放伴奏，女孩放声歌唱。楼上传来谩骂，中年妇女的声音吵嚷且刺耳，抗议着这歌声。向晚感到莫名其妙，暂停了声音，楼板上传来了中年妇女絮叨的余响，随后传来了磕绊折磨的电子琴声，妇女又呵斥起来，乱成一团。
向晚打开窗户想朝楼上投诉，嘉然拉住她，摇摇头。向晚气呼呼地坐在床上，脚烦躁地踩踏地面，嘉然在旁边搜着搞笑图，拿给向晚看，逗她开心。外卖的炸鸡送过来，女孩挤在桌子上吃东西，塞着同一个耳塞看剧。
窗外似乎飘起雨点，沉闷的空气席卷而来，楼上仍旧折磨的电子琴声，就像这迟迟不来的雨，扰乱向晚的思绪。终于楼上的孩子睡觉了，向晚在床上很想找个人抱一下，她转过身抱住嘉然，小巧的女孩没有回答，任由向晚的臂弯将自己包绕。
如果不给鸟儿装上环志，永远也不知道每年春来的雨燕，在枝头鸣叫时，需要跨越三万公里远渡非洲。嘉然是这只神秘的雨燕，向晚就是动物园里的动物，每天装在玻璃笼里悠闲散步，自己的生活都是铺陈好的美丽，没有否认，只有爱和鼓励。她只要踏上地毯就能完成走秀，坐上王座，不染尘埃，但她觉得有点逊。

怀抱的女孩匀称呼吸，杜小姐感觉自己怀抱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苦难的外壳下种子悄然萌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雏鸟，意欲挣脱蛋壳。向晚给嘉然的手腕做了一个环志，才惊觉每天那个美好的女孩，是跨过那么多险阻，来到自己面前，对自己灿烂地笑的。
向晚昏沉睡去，夜晚下着雨。次日醒来，向晚拒绝了嘉然的邀请，独自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囚笼。她走在街头巷尾，躲避着晨起工作的人群，今天周一，街上的早餐铺子人头攒动，地上流淌着汤汁和地沟油的溪流。向晚买了一个包子，她觉得嘉然早上大概是吃这个，她咬下去，葱姜蒜和调味料在她的口腔中拼命掩盖着劣质肉的味道，她嚼了一下觉得恶心，把包子丢进垃圾篓。
但是向晚还是返回去，又买了一个同样的包子，老板递给她之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招呼下一个客人。向晚强迫自己咽下低劣的吃食，仿佛品尝苦难，她无视了胃的抗议，走了一段路，等到一辆公交。人群，机油和食物构成了公交的难闻气味，嘈杂声袭击着向晚的耳膜，她在座位上煎熬，终于把硬塞进去的苦难全都呕了出来。
枝江天气昏沉，大雨欲来，低气压，真是闷得要死。
Chapter2.Low Pressure
向晚从闷热中醒来，她最近训练太多，有点感冒，于是睡觉的时候没开空调。但是枝江要下雨，低沉的气压难以呼吸，潮湿的空气黏住肺泡，向晚很不舒服，这些让她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东西。她拿着遥控器开了除湿，压缩机努力地清除着水汽，向晚裹了裹被子侧躺下来，思考着导演和她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