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故事]偷东西的手套(2)

好不容易劝走了债主，掀开帘子的，原来是大堂经理，他用鼻子呼一口气，叉腰，看见柜子上一双老旧的皮革手套，知道是清洁工带下来的顾客失物。胡乱抓起打算放进抽屉里。
一串闪亮的东西从手套里面掉出来，是钻石项链！
经理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大笔钱，虽然在别人身上见得多，但捧自己手心还是第一次。而且这还是失物，还没别人看见。他四下张望，没有人在。做贼心虚似的他把钻石捡起来，一闪念要放进自己口袋，但克制住了，还是放进失物的抽屉里。
他坐下对自己说，你别瞎想，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不是马上就有人找来了吗。虽然你常把没人认领的东西拿来自己用，但这次怎么可能。可是那颗钻石的光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他又拉开抽屉，把项链塞进手套里，好像这样子藏起来就能减少被人拿走的机会。他看见刚才从后门出去的债主现在从正门外走过，债主还扭头看了他一眼，对他伸出食指打个警告的手势。他怀怒在心，以前在学校时，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对他打手势。 

孩子间的阶级是靠拳头而非贫富，所以在那个年纪，他可以见一次揍一次。可是现在，等债主的背影消失不见后，他才敢腾地站起来，手拍桌子：“活得这么窝囊，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他指着自己的鼻头骂。
肩膀松下来后，他又换了个声音说：“要是有钱的话，谁敢惹你？”这样想着，他又拉开抽屉，“死就死吧。”他把钻石从手套里倒出来，手套扔在地上，抽屉也不关，掀开帘子就走了。
一路上他埋头走路，还好没遇见熟人。他是大堂经理，知道各种交通工具的时刻表，所以他知道现在有一艘去美国的客货两用船正要开。他插着口袋，到人少的地方跑起来，呼吸控制不住急促。
到了码头，正拉响汽笛声，上船的楼梯已经收起。他知道这艘船是最合适的，因为没有电报机，只要上了船就不会被岸上拦住。他在岸边跑着跳起来，抓住栏杆，船员看见了，大声喝止他。他不管不顾地上了船，对围上来的船员，他毫不惊慌，他张开臂手心弯曲向着前方，像个因袖子里的机关而得意的魔术师般，他说：“留下我。我可以出付双倍船费，不，五倍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