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gorn&Boromir】明月、斜阳与圣树白花(3)

箭正中身体的钝声，嘶哑而充满痛苦的喘息声，那柄利剑与钝铁的摩擦声，重复了一次、一次、有一次。每一次响起那样组合的声音时阿拉贡心中仿佛就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随着那声音的接连响起，他渴望能回头看上一眼，却又怕看到。根据多年来的经验，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样的声音意味着什么，而当这种组合声音响起一次是，接着响起的往往是如释重负的闷响，历经了这么多次战争，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最后一声闷响——通常是在组合声音响起一次后，及其罕见的时候，是在组合音响起两次之后。而现在那组合音响起了三次。他现在既害怕那最后一声闷响响起，又怕它不响起。他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练就过这种只能惹来无尽痛苦的能力。
那最后一声闷响，那终结，那起始，终于响起。
半兽人的军队畏畏缩缩，渐行渐远，阿拉贡不顾一切地向那闷响穿出的地方狂奔。而他最后的猜想也成了真。
鲜血如玫瑰般绽放，Boromir脸上是就算是现在这样也不会消逝的青春，是人类种族所能拿出的最珍重的瑰宝。
阿拉贡暗暗咬紧牙关。他深知如果现在流露出悲伤，对将行之人只能是加重他的痛苦。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像随着岁月的蔓延，他眼中的泪水没有消磨殆尽，反而与时俱增。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争相把赤诚的心献给他，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扛着重负，匍匐前进，守卫众生的人，而现在竟弄不清自己是保护还是被保护。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抛下悲伤，换了一副坚韧的面孔，握住Boromir的手。“我的王，保护…”Boromir 好像被什么刺中了，痛苦再一次蔓延，一口鲜血留下，他强忍着随着声带的振动，带动着的，在体内的利箭的摩擦所带来的撕裂，挤出了那人类正真的辉煌与光荣：“保护，我们的人民…”
阿拉贡用行动代替了语言，身体前倾，轻柔地吻过他的前额，如同与即将入睡的孩子依依惜别。只是这一别便是永远了。Boromir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阿拉贡也想了想命运的安排。难道最终凡事都会按照规定好的那样，像火车一样在既定的轨道上前行吗？如果是这样，那想必不就的未来，我会迎来整个中土的重量。那时我能承担这重量，带领人类走向胜利吗？就算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实现了，我能带领刚铎走向稳定与辉煌吗？我为什么就身为了阿拉松之子阿拉贡，为什么我是那个几千年前曾胜利过，却为整个中土埋下祸患的人的后代呢？这些问题，想必甘道夫也不能预见，甚至也不敢猜测吧。但是就连他也已经离我而去了……
而这命运，又反射在了效死于前的Boromir身上。阿拉贡思前想后，用命运营造了属于他自己的谎言：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宿命了吧，英勇无畏地为了国家战斗、牺牲，践行一位将领崇高的理想。这样与先父们相会便不会有遗憾，又避免了坚持到最后也不免身死国灭的绝望。但一点都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悲痛。命运、又是命运！他会想到那句“我的王，守护我们的人民”，想到他最后的时间里对自己的信任，油然而生一种伴随着恐惧的力量。他又想到Elrond在与远征军告别是对Frodo说的那句话："If you can't find a way, none of us will."也许Frodo此时的心境也与他相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