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2)

他听到后却是一脸茫然:“为什么呢？我不明白。”那时他还小，只听了一次我的解释，不理解，自然情有可原。
于是我又把我的想法给他讲了一遍，我说完后，见他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了。我就问他:
“那是先听到雷声，还是先看到闪电呢？”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凝滞了，低头捡着地上的小石子。犹豫许久，才缓缓地，用一种细小的声音说道:“雷声。”
听了他的回答，我便知道他一定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不由得有些生气，音量提高，又对他讲了一次。他听完后“嗯”了一声。我就问他:“那又为什么是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呢？”
他又变得呆滞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我更加恼怒，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很不耐烦地又对他说了一遍。这次他真的听懂了我问的问题，他都能流利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再与他坐下去，似乎有些不合适。我便站起来与他道别，扬长而去。

几年后的一个中午，我与他在外面，正往家走。照例是我走在前，他走在后，天空中闷雷滚动，阴云密布。他忽然快步到我跟前，与我并排走，问我:“我记得你说过，是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吧。”我不由得楞住了，想起几年前那个下午，我对他讲的也是这些。便觉得得这两者多少是有些关联的，看他热切的目光。回过神来，说:“是的。”
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他提到之前，我早已淡忘，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往日我无意说出的伤人的话语呢？是否也会随着时光的飞逝而进一步放大呢？我便有些后怕，惶恐、不安，那些对他人一语中伤的话，倒成了我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了。在此后，这样的想法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它让我烦恼，也使我明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提醒我慎言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