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光点(4)

第二天清早，家里的淡水不多了，我和母亲决定分头行动，妈妈去城西政府组织的集市上筹备物资。N城郊外的南山上有一个泉眼，我要去那里打水。
我提着桶离开家门。微冷，天空是淡蓝色的，但是并不清澈，好像被涂了一层薄薄的颜料，白云随意地抹在上面，有的人家点着蜡烛，燃烧的光点透过窗户，在墙壁上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光晕，它们是城市中唯一的暖色调。
到了南山，这里的人还真不少，我正计算着打水的时间，这时，那火炮声又传来，震耳欲聋，南大营就驻扎在这附近，所以这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前方一阵骚乱，我不明所以地向前看去，看到几个人头攒在一起，煞有其事地讨论着什么，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搞得神秘兮兮的，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说这炮火声哪来的？”
“南大营呗，还能是哪。”
“哎，你说，前线是不是打起来了，要不咋能停电呢？。”
“真的假的？我外甥还在那当兵呢？”

听到这里，只觉得有些好笑，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将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放在心上。
“打仗了！打仗了！我们都得死了！我们都得死了！”
人群中不知从哪跑出来一个人，穿着打扮很干净，但是举止却疯疯癫癫的，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被人拉走了，走时还在挣扎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且深的痕迹。
终于轮到我打水了，我看着那股泉水，它还是我从前见过的模样，清澈、纯净、甘甜，泉底随处涌出晶亮的珠泡，在婆娑点点的阳光下，聚成了闪耀的光点。
我提着桶心满意足地在山路中转悠，但却忽略了天边悄然靠近的乌云……
冰凉的雨滴在头上，我感觉到来者不善，于是加快了脚步，雨水并没有眷顾我，倾盆而下，山中很空旷，我更不能躲在树下避雨，索性就任凭雨水浇在头上。等到我走回城里，雨已经给我浇了个透心凉，也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我在雨中提着桶，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家，现在家里还没有供暖，我换上衣服，躲进被子里，一边哆嗦，一边打着牙颤，忽然，一个预感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