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之死

“紫砂了。”盯着电脑屏幕过了许久，鼠兄才转过头来，如是说道。我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毕竟在每个直播结束的夜晚，他都会说这句话。有时是在振臂高呼“今晚神回”之后，有时是在痛骂羊驼之后，但更多时候，是在轻语“勇敢牛牛”之后。而在最后，他总会灰溜溜地从下水道离开。而在此时此刻，他正睁着圆圆的眼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胡须上还泛着苍白的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我敢断定他肯定是要哭的，就在我顺着他的眼泪继续想下去时，他却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怔了怔，知道真切地看见空荡荡的电脑座位，我才反应过来，于是猛然转身，把视线投向厕所。厕所的门大开着，明亮的灯光下有一个黑乎乎的洞——那是下水道的入口。
他走了。
没有告别，没有声息，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鼠兄见面的场景。那本应是个平凡的晚上，仔细想想，却并不普通。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鼠兄，也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他的离开似乎让我平淡如水的生活起了些波澜，然而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上班，加班，下班。只是电脑桌前没有了那道灰影，经常会萦绕在耳畔的点评也消失了。我会在夜深人静时忽然想起他，想起他看直播时的快活模样，想起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老鼠的笑容总是猥琐，现在想来却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