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小说】(3)

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接过吻。
我们都是内敛而羞涩的人。
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走过了很多很多的路，我们的灵魂，早已经紧紧地交融在一起。
他握紧了我的手，我也握紧了他的手。
他说，他要娶我。
… …
我杀死了他，在梦里。
这个梦，终于要结束了。
他曾经说过，他恨不得杀了我。
谁又不是呢？
现在，我终于杀死了他，我早就受够了这个荒唐的梦。只要他死了，一切就能结束。
我看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床单，昏暗的灯光将一切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分为光明和黑暗。
… …
我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我再也没有梦到过他。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我和他用我们两个这些年来的积蓄买了一套几十平方的小房子，我终于能够永远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那晚，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在黑暗中，我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自己胀热的脸庞。
喘息之间，我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他还是他。
 “开灯！把灯打开！”我几乎是咆哮了出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你是他，还是他！”

我期待着他一如往常温和地微笑着，然后安慰我，轻轻地询问我是怎么了。
但他就那样盯着我，一向温柔的脸庞刹那间变得狰狞。他近乎狞笑着，靠在我耳边说：“你说过你爱我，那么，你应该爱全部的我。”
现实越来越与梦境靠近，就像是两条原本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发生了偏移。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变成他，还是说他本来就是他。
我感到恐惧。
我想，只有精神分裂症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了。
再抬起头看他时，他已经恢复成了原来温和的样子。
他看着我的眼睛，俯下身，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爱你。”他说。
我愣了一下，把手伸到枕下。
 “我也爱你，真的。”
… …
在法庭上，法官最终判我无罪。
检查医生说，我有极其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人们不会为难一个神经病，人们只是为无缘无故被我这个神经病杀死的他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