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2）(2)

当时他更年轻一点，约摸着三千多岁的样子，地藏真佛与佛祖高高兴兴谈佛论道去了，只留下小狗一个人在那里吃甜枣糕。
银发青年一人独坐云端，宽大广袖垂在层层绵绵天地之间，眉眼如画，单薄腰肢束着青色滚边云纹腰封，其余衣饰便是清一色的钰色长袍子，赤足跪坐在冰凉的汉白玉上，垂目吃着一块冷了的甜枣糕。
他吃得极慢，像是极有耐心似的，细细咬下一口，用后槽牙一点点研磨，然后再小心翼翼咽下去。
渣都舍不得扔掉，一只手在底下接着，再把它倒进嘴里嚼。
我当时摸了斗战胜佛的筋斗云来玩，茫茫沧海，我极少见到其他人，饶有兴趣地看他吃完了一整块甜糕。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吃的这么仔细，觉得好玩，又觉得他可怜，天庭之上竟有连一块甜枣糕都舍不得吃的神仙，倒是稀奇。
彼时我刚满两千五百岁，正是脑子抽抽的时候，抢了几十个神殿的贡品，偷偷放在他身侧，心觉自己真是做了件好事，帮助了个估计没啥名气也没什么香火的可怜穷神仙。
后来那几十个神殿殿主发觉自己贡品被偷，找来找去，找到了在吃甜枣糕的谛听。
地藏老头是个脾气好的，也是个护短的，打着哈哈把各家武神文官劝了回去，叹了口气，摸了摸谛听的狗头。

“谛听，不要对自己那么严苛，”地藏对他说，“要吃甜糕，我给你买，不要认为自己吃块甜糕都是失职。”
谛听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谛听为什么要那么乖巧忠诚。
乖的像一条狗。
对着主子摇尾巴，冲着外人呲尖牙。
他明明是叱咤风云的恶犬谛听，翻翻手便能颠覆江山，却非要拘泥于别家屋檐，为了一口吃食而低眉顺目。
我有时候无聊，便会去地狱找他，他从来不会说话，坐在蒲团之上，温顺地靠着地藏。
有时候我也会带甜枣糕给他吃，他会冷漠的对我点点头，然后把枣糕摆在贡品盘子里，跪下来烧香。
我不拜神佛，因为我就是神仙，我当然知道拜神仙没用，神仙从来不会满足凡间俗人的什么愿望。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世间的执念，要是散了，便再也聚不回来了。
我喜欢他，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喜欢。
神仙的话总不能太当真，我后知后觉，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我可能喜欢过他。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一篇算是回忆录吧。
我转了一圈，没啥文好看，暗搓搓看了一篇古言……
我感觉其实我也不是文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