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我的金主不可能那么可爱！（4）(2)

其实嘉然只是因为猛地摘下眼镜不习惯而已，她看着视线内那个模糊的向晚色块上窜下跳地跑去客厅拿剧本，不知怎地毫无关联地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养的大嗓门鹦鹉，那只鹦鹉在某一回亲戚小孩来家里玩之后就学会了骂人，总扯着嗓子喊：“你个大蠢蛋！你个大蠢蛋！”嘉然“噗嗤”一声笑得乐不可支。正碰上这一幕的向晚僵直在门口，在十秒钟之内反反复复地回忆从办公室到家的路上王总是否有摄入酒精。
不过……虽然很出乎意料，但是……她原来笑得那么好看啊。向晚静悄悄地走进去。明明笑起来是很开朗的女孩子，甚至有点像小学门口卖的言情杂志封面纤细的书模。但是平常被黑框眼镜和职业装减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魅力。
嘉然难得有开心得头脑发热的时刻，也顾不上恪守矜持原则，但是回过神来还是对在别人面前笑得太过放肆而略微有了点羞耻感。她清清嗓子接过剧本。
这是一段冲突戏。向晚饰演的角色和想要带她离开此地的男友发生了争吵，这个少女方及成年，家里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弟弟和每日凌晨就开着三轮去进货水果的父母。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丢下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远走高飞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面前坐着的是她怦然心动的初恋和崭新的未来，背后是乱成一团但钻心蚀骨的家庭。

“我买好了明天下午五点四十分的火车票，去深圳的。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嘉然刻意压低了声音，缓缓抬起头来恳求地盯着向晚。
不像咄咄逼人的男友，倒像是恳求爱人留下来的痴情少女。向晚有点失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点头，在沉默的两秒内才反应过来，脸上僵硬地挂上愤怒的表情：“你说的为我着想就是逼我走？”
“啧，你的状态不对。”嘉然抽离出来，皱皱眉，纤细的手指在剧本上游梭，“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这一段应该表现出来的更多是挣扎……”“或者是对自己不敢抛下一切的无能愤怒。”
她伸手拍了拍向晚的肩膀，眉毛微微下压，使眼神格外专注：“你要专心。”
“选角导演不会有耐心等你进入角色。机会也不会再来一次。”她的语气里带着娓娓的引导。
向晚如梦初醒地深吸一口气，“再来。”
嘉然解开脖颈处的纽扣。手臂随意地搭在桌上，语气较上一次更为强硬：“我买好了明天下午五点四十分的火车票，去深圳的。跟我一起走吧。”
向晚站在远处沉默半晌，陈旧的饭桌、死板的白炽光和沾粘着旧苔藓的出租屋墙壁以嘉然为中心开始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