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神灵——第三章(6)

“为什么请假？”
“因为我妈又离家出走了，她和我爸吵架，因为我弟的事情。”
“为什么？”
“我弟在美国留学，过年的时候没回来。”
“这不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是啊，可我妈想去美国看他，我爸不愿意花钱，让后就blablabla，不过就是没这回事他们也没事就吵。最后我请假回家调解，末了还要给我妈一笔生活费，以丰富她多姿多彩的退休生活，也搞不好这钱就直接汇给我弟了，不过好在我弟帮我买的苹果手机我还没给他钱，三方抵债。”
“所以这就是你要请假做的事情？”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他们老两口越老脾气越拗，而且我怀疑我妈现在在外面有其他的男人，而且是有一段时间的那种，房产证当初还写着我妈的名字呢，要是他们离婚我爸净身出户想想都可怜，只能靠那么多年攒的私房钱了，可惜这钱我和我妈早就知道了。”
“那你爸是有点惨。”
“是啊，但是一想到当年他对我和我弟的区别待遇我就来气，当年第一胎是女孩两家人都挺失望的，我爸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我弟来，自从他一出来就是全家的核心，如今又去美国读大学，留下我望而兴叹，如今家里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歹靠我。不过你可别搞错了，我和我妈不是一个战线的，如果他们两个闹矛盾我都是表面支持我妈，暗地支持我爸，听我奶奶说当年我妈生我出来之后得了产后抑郁，主要特征就是一不打麻将就浑身难受，有一次差点把我给渴死！好在那天我爸下班早，后来才把我奶奶叫过来，而且长大以后她还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我，如果我当初是个男孩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不过那也就不是我了。”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好啊。”
“这个故事要从我外婆说起，当年外婆生了五个孩子，三儿两女，因为重男轻女的缘故将我妈送给了独自一人的太姥爷，然而这样看似重男轻女的决定其实我妈过的很滋润，太姥爷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了我妈身上，直到我妈十二岁太姥爷肝硬化去世，后来她学习就业独自在社会打拼，遇到了我爸然后怀孕了，她一向不娇气，独来独往的去医院排队化验，其实那时候医生已经从CT中看出我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可惜为时已晚。我常想如果我没有生下来也许她会过上很美满幸福的生活吧，但是因我她走上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绝望与希望反复上演，无底洞的花销与身边人的不理解，茫然无助、痛哭隐忍描绘着我幼年的生活，她说：‘不管孩子怎样，既然我把他生下来，我就要把他养大。老天夺走他多少，我就用爱来弥补他多少。’”程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她是这么做的，而且，她做到了，并且，她还在继续做着。她带着我四处求医，不惜生活的窘迫，她在医院里一点点教我识字阅读，不顾老天爷随时可能把我带走。也许我的人生是残缺的，我没怎么去过学校，没有什么知心朋友除了我的家人以及来来去去的病友，你们所体验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是如果我有一天不幸离世，虽然有着无限遗憾但是我也是幸福的，就像凯撒大帝说过的我来，我见，我征服，而是我来，我见，我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