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焱×临珞溯】浮生如梦(2)

“今临家已亡，徒众作鸟兽散，然后世临姓之人，须知起因皆为珞溯，家门不幸，先赴黄泉，惟愿若家前辈，复焱大位，此今与其再无联系......”
男子在碑前五步之遥停下，扬起脸来，那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霎时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的悲伤从眼底泉涌而出，他原本刚毅的面庞也微微抽动，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良久，他继续向着那碑走去，但这次，他的步子却是微微颤抖，不再像是精密无误的机器一般，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来到碑前，他缓缓俯下身来，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将掩埋着下半部分碑文的枯叶拨到一旁。
下半部分的字狰狞刺目，已经有一大片红色晕染开来，似是用鲜血奋力篆刻而上，对比上面的碑文显得格格不入。
“你放屁！！老子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说什么文绉绉的话，老子今天就闯出去给你看看，我看谁敢拦着我？！”
整块墓碑上没有有关地下之人的姓名与生平，有的只是这两段意义不明又显得极为别扭的刻文。
扫开落叶之后，男子的双眸便再也没有离开这块方碑，双膝缓缓弯下，他跪在了碑前，将自己的前额抵住那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冰寒刺骨的墓碑，扬起自己的左臂——右边的袖管空空如也，缓慢而坚定地抱住了方碑。

双唇微张，低沉的嗓音在雨夜中响起：
“阿溯，我又来看你了。”
“若家又来人了，他们到现在还是想劝我回去。”
“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和你一起死了，我已经不是若焱了，我只是你的守墓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就是这样的雨夜，你就这么笨手笨脚地闯进了这里。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傻瓜，明明身子骨弱不禁风，还喜欢在竹林里穿行赋诗，淋了一身的雨。”
男子那坚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
“真笨呐，什么时候你都这样，喜欢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南北本应势不两立，你却总想着化敌为友，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就好像苦芥草和黄金蟹不能共食一样......”
那双饱经风霜的青筋大手如虎爪般锋锐，逐渐在碑上留下了数个深深的孔痕。
“这好像也是你干过的傻事，你也不顾我的劝阻，就这么就着苦芥草吃了三只黄金蟹，然后窜稀了一整晚，我就在旁边逮着你笑......‘临珞溯是个笨蛋！’你肚子疼得满地打滚，也没有力气来反驳我......”
似是有两行泪痕出现在他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但转瞬便被瓢泼大雨所掩盖，他仰起头，目光已温柔似水。
“我知道，你不想做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在你那副孱弱的身躯里，有着一颗兼济天下的雄心。这和我不一样，你总是那么倔，执意要去改变什么，尽管蜉蝣撼树，尽管与世为敌，你总要做那个逆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