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回访【小说】(6)

伯爵双手捧起一把土，看着它在手里慢慢消散，“告诉我，魔女。这片乐土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因你而生，你的愿望哺育了它，使它可以得以在虚无中生根发芽。”尤菲米娅微笑着说。这笑容浑然天成，没有半点虚假，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见了也会为之动容。
“缸中之恼一类的技术吗，”伯爵沉思片刻，“这么说我的身体还在现世里苟延残喘？”
尤菲米娅摇了摇头，“不，你就在此处，无论是你见到的人，还是遇到的事，抑或是经历的冒险，这一切也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与你口中的‘现世’本质上并无不同。”
“我离开后，这个世界会迎来它的终焉吗？”伯爵问道。
“不用担心，你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尤菲米娅有些挖苦地说，“它会茁壮成长直至永远，阿曼娜他们也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

像是听到了什么幽默的东西，伯爵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自从他最好的伙伴莱因哈特过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解开他的心扉，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了。
“最后一个问题，转生魔女尤菲米娅，你究竟是谁？”伯爵问道。
尤菲米娅微微一笑，向着伯爵重新进行了自我介绍，“我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的名字，那边的人们叫我伊邪那美或者阿努比斯，在这里我被称为死之魔神尤里迪乌斯。我是‘死亡与虚无’的具象化，抚平逝者伤痛之人。”
“老夫我啊，这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也遭到过至亲之人的背叛，但是我并不后悔走这一遭。我，没有遗憾了。”得知世界的真相之后，伯爵此刻无比畅然，心中此刻只剩下一场充实的旅途结束后的疲惫了。
他身子一松，不自觉地向后倒去。不过他并未倒在地上，而是枕在了不知何时瞬移到了他的身后的尤菲米娅的腿上。尤菲米娅轻声哼唱起一首陌生的摇篮曲，在这安详的旋律中，伯爵沉沉地睡去，陷入了永世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