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水浒(诗词天下无双著)第三十五回——第三十七回(3)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吩咐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歌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时迁听得,虽不解那词中大意,却也自荡气回肠,听得扈三娘嗓子却是起初清亮亮的,后来便渐渐哽咽了,唱完一遍,却又唱起第二遍来,只将那歌词颠倒来唱,唱得愈来愈是酸苦凄楚,不由也怔怔了,只是泪眼模糊痴在那里,胸中一口气堵住了,再说不得半句话。却只听得又一遍末了,扈三娘的嗓子已是哑了,唤声“爹爹!”就伏倒在桌上哭起来。时迁待想劝时,只是自家也泪如雨下,哪里劝得?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缕箫音,忽地就隔壁响起来,一般吹的是扈三娘唱的曲子,只是这箫声却一点酸楚凄凉之意也无,有的只是那旷达高朗之意,纵间或有几个低沉之音,旋又转折,只是平和中正,将词里那旷达自适、随缘自足的意思,都缓缓送入人心底里去,教人心里再无那凄凉之感。扈三娘本伏在桌上痛哭,随这箫音响起,却也渐渐安静下来,本自起伏的背脊也渐渐不再起伏,只是默默听那箫声。
那箫声甫完,忽地又响起来,这次和前次又自不同,前面凄凉肃杀,不久一转却尽是温柔清和之意,如大地本自雪封,了无生意,忽得春风一度,万物化生,冰破水融。一时尽是生机发动,或是春雨蒙蒙,林花缓缓开放,或是晓风吹拂,绿柳缓缓摇拂,中间更杂着关关鸟语。潺潺溪音,教人心中都感喜乐,都是无限勃勃生意。扈三娘抬起头来,脸上虽自依然泪痕纵横,却再无清泪流下,只是痴痴的听那箫声,那箫声忽得又是一变,便如情人春夜花中共语,缠缠绵绵,倒似有千言万语,诉之不尽,只围绕在人的心上,渐渐的又似夜深更长,那两个困倦了,语音一点点低沉下去,慢慢箫音若有若无,终于归于沉寂。却是箫音停顿良久,那两个犹自如痴似醉,扈三娘更是呆坐在桌前,泥雕木塑一般,时迁忽得似是梦中惊醒,想起什么事来,脱口叫道:“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