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归人(4)

那么什么是成熟呢？借用云鲸航的《白马少年，衣襟带花》中的：成熟意味着一个人在与时间周旋后，呈现出平和、笃定、稳重的姿态。褪去伪饰，不再为努力证明自己而将生活变成一匹疲倦的骆驼，不再因人间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诱惑而犹疑彷徨，不再冒失过于自我，逃避责任，学会将严寒气候里挫败和痛苦凝结的冰霜，化为勇气与力量交织盛开的繁花。绫华或许刚好诠释了这个。
旅行者正是因为明白这些，他才能放心绫华，也才能做出那如她母亲般的茶泡饭吧，看似简单，却蕴育着如此深厚的情感。
吃完晚饭后，雨仍然在下，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旅行者和绫华便一起坐在窗前观雨。
“空”
“嗯”
“有一天我做梦，梦到你离我而去了，无论我怎么呼喊，你头也没回。我吓醒之后，看见你还在我身边，才知道是噩梦，于是我就把头紧紧地靠着你，想忘去那段梦境。可是……”绫华落寞的垂着小脑袋，但旅行者紧紧抱住绫华，“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与你相识，绫华，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一起去逛祭典，以及那个夏天，曾有一个女孩，为我在水中起舞。”说完，旅行者有些哽咽，他明白那一天终要到来，没有谁能与时间抗衡。绫华特别懂旅行者心中的那份无以言表的酸楚与痛苦，但她只是用她那透着纯洁灰蓝色的眼睛望着旅行者，紧紧握住旅行者的手，轻轻地靠在旅行者的怀里，绫华身上的香气融入了潮湿的空气中，融入了寒冷的雨水中，融入了旅行者的心里，多希望这一刻能永恒啊，这是两颗赤诚之心的交相映辉啊。旅行者看着怀中的绫华是那么的理解自己，心中悲伤逆流成河无法阻挡，宛如决堤大坝一样，泛滥的洪水冲垮了他的眼睛，大滴的泪珠如雨水般珊珊而下。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绫华只是温柔地为旅行者擦泪，她的眼里也泛起了闪亮的泪光，他们彼此如同心有灵犀般知道彼此都在想什么。可，两个人都太为对方着想的话，总有一个会受伤的。
眼泪似乎流干了，“绫华，嫁给我真的委屈你了，不能和你白头偕老……”旅行者哽咽着，喉咙滚动着，用无比艰涩的语调痛苦地说着，但看到绫华也是梨花带雨，他立马就愧疚无比地搂紧绫华，嘴里一直道歉。这次不同于往日，绫华反而在旅行者怀里任性地哭了起来，这让旅行者措手不及，他很害怕女孩子哭，应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改怎么办，幸好突然想起来绫华儿时最喜欢的歌谣（和绫人闲聊时知道的哦），就像哄婴儿一样哄绫华。“来来来，
来玩手鞠。
一下，两下，三下，
手鞠高高飞过神樱树。
四下、五下、六下，手鞠高高飞过影向山。 J 七下、八下、九下，
手鞠又回到原处，
又回到小绫华手中。”
还好绫华睡着了，她也很累了，安置好绫华后，旅行者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心中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温柔的触感，头被一双小手轻轻环绕着，传来安心的气息，绫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醒的第一件事只是想好好抱一下旅行者，夫妻相顾无言，但无泪千行。在那雨夜里那两颗炽热的心似乎已经乳水交融了，再也无法分离，生死离别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