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往事(四):记忆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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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秋天,街上的梧桐叶黄得挺刺眼的。
宁醒了很久了。
她躺在一张红木的宽阔的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梦一茬又一茬,醒来还能记得一些,可是所有的画面都蒙着雾气,它们毫无疑问发生过,但又没有被保存在记忆里的…
是的,那些画面被保存在了另外一个时空之中。
那是哪里呢?
还有,老刘的脸…
梦里,老刘竟然老得不像样子了。他整个身体被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头关节都瞧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皮也很沉重地耷拉下来,几乎立刻就要压垮他的眼框。老刘躺在一张空旷的陈旧的床上,远远看去,很像一只被长期暴晒在地面上的虾,太阳沉默地掠夺了他所有的水分,期待着他的坚强,以便进行下一次掠夺。
想到这里,宁叹了口气。
她昨天去老刘的书书房里捯饬相机,看到了一份文件。
文件里写到:
「根据实验报告显示,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将不同人类个体的记忆进行缝合的能力,一个大脑最多将能够缝合上千个个体的记忆和经验,个体的经验和智慧将以这样的方式得到更加完整的保存,这将是人类脑容量开发的里程碑;同时,随着这项技术的发展,人类将第一次实现个体记忆的清零,即人类将能够更加纯粹地作为动物而生存繁衍,社会的运转效率将因此而极大提高,这将是人类组织方式变革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