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亮时(16)

这时，远处的烛光缓缓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慢慢清晰的白枝鹭的脸。白枝鹭远远地看着冷怀捧着倒在地上的关山月，站在破碎的窗前，她失声了。她终于明白，凶手之所以恐怖正是因为他深藏于人的内心。伪装让猎物失去判断，自投罗网。月光下，冷怀的表情如此可怖。
白枝鹭飞速地向后跑去，踉跄着躲进自己的房间，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动床板，抵住了那扇脆弱的门。
而冷怀不管自己是否已被误会，选择了立刻下楼以防止凶手重返。他关闭了所有的窗户，从内锁上了大门。
（十六）冷怀·Ⅲ
照我看来，真正的凶手现在应该无法进到别墅里了，因为后花园与大门有一段距离，我这样锁上大门他大概进不来。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明白这里的每个人是如何死亡的，这样才能在天亮后自证我的清白。在上楼前我又一次确认窗户上了锁，然后便去了第一个现场。
这个房间似乎什么都没经历过，如同在死亡的激流中独善其身的孤岛般，一片寂静。我的母亲依旧穿戴整齐地坐在墙边，完全没有我与她第一次生离死别时的凌乱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我母亲为了省吃俭用而穿了很久的烂拖鞋。这略微有些遗憾。

而当我的目光转向面前的倒挂者时，模糊的长相使我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如果那些报纸和准考证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这个人的确可能是他。
我靠了过去，撩起了它的袖子，果不其然发现一个黑色的胎记。
没错，他一定是公孙谷。这就能解释我母亲为什么会如此害怕了。颠倒黑白的人终将死于颠倒。
那一切都清楚了，凶手的目的也明了了。
接下来，我准备去往关山月的月下墓，顺带路过了化为焦炭的用来代替许柒的物体所缠绵的灰炽。到了破窗边，我蹲了下去，仔细观察。我发现关山月的唇发白，略微有紫色浅浅地藏在下面。这种画面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某条医嘱。似乎是我在近期配什么药时听说的，少量大概是不会致死。
我思索了一会儿，慢慢走回了四楼，凭借着我脑海中的印象，走到了房间门口，但奇怪的是走廊似乎比我想象的长一些，尽头也莫名其妙有违和的月光洒入，好奇心吸引着我走进了我原以为是我房间的那扇门，但里面却仍然是我熟悉的样子：洋娃娃、木陀螺、小沙包……那些老玩具依旧在那个角落，不过好像少了点东西，让这个并不多的玩具显得更加稀疏，但可能是我之前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