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野蛮生长(2)

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荒原上遇见她的。找到她时，她已经被风雨吹打地左右摇曳，随时有折断的风险。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希望自己在荒原上有一个陪伴，也许是因为自己恰好有一个豁口的杯子，稍加思索后，我还是在暴雨中随便抓了几把泥土，接了点雨水，把她轻轻地栽进杯子里，再度踏上荒原之路。
她很顽强。即便是那样不堪的环境，她也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并且生长地比以前更加茂盛、更加强壮。短短几天里，她的体型就变大了一倍，而且大得一天比一天快。一个星期后，她的躯干已经变得相当粗壮，叶片已经长出了清晰的纹理，重量也比之前沉了好多，以至于不得不用一个更大的水盆装着。几周后，我甚至无法带着她继续前行了，只好在路旁挖开一个大坑，用尽吃奶的劲儿把她种了进去。
把最后一钵土埋上后，我望着枝繁叶茂的她，居然有些于心不忍。这么多天，我都在悉心照料着她。在一起的时光里倒没有想太多的杂事，到了分别的时刻，我反而思绪万千。对自己的执着与不舍微微一笑，我再度启程。

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巨大的动静。我转过身，发现身后的她绽放出万丈的光芒，射向万米的高空，居然令苍穹都为之一颤。霎时，无休无止的狂风骤雨停下了，黑夜开始退散，天空逐渐发亮，阳光迫不及待地，从云朵之间照出来，天晴了。
耳旁环绕着惨叫声。那些曾戕害我的鬼魂们，也因为阳光的到来，消失地无影无踪。
脚下也发生了变化。脚下的杂草中，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朵开始绽放。
我想我走出了荒原。
“怎么做到的呢？”巨大的疑问充斥着我的内心。
不知何时，我发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一株小树苗，静静地立在一个精致的盆栽里，用她翠绿的眼神，深情地凝视着我。
我听见她对我说：
“野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