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做梦 第三回 林绛珠幻境抚仙乐，晴雯妹痛思神瑛郎(2)

谈完时天已向晚，黛玉便和在那炕上晴雯金钏儿闲聊，黛玉便向晴雯问道：“刚才警幻说你也是她帮忙回了前身之体的，可真有此事吗？”晴雯便脸一红答道：“我前世原是这太虚幻境里的一个狐仙，之前姑娘和好多仙女们一起下凡，我也凡心偶炽，一起跟着下凡了。”黛玉便笑道：“你把你真身给我看看。”晴雯便化作一只赤狐，红毛似火，光滑柔顺。那尾就跟一个扫帚似的。黛玉便将晴雯抱在怀里抚摸。此时金钏儿想问宝玉近况，又怕黛玉着恼，只可拐弯抹角地问道：“我死后，我和宝玉的事其他人有没有知道？”黛玉便说道：“也没什么人知道，就是那环三兄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添油加醋地告诉老爷了。”金钏儿惊道：“那还了得，我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黛玉笑道：“也没啥，环兄弟只说宝玉**你，并没有说你怎么，害的宝玉挨了一顿好打。”金钏儿便笑着念佛道：
“阿弥陀佛，打的该着！”
此时晴雯也记挂着宝玉，也只可拐弯抹角的说道：“我到了这里，别的到也不像了，就是那怡红院里的那株海棠，还记挂着。偏偏我死的那年，那花好好地就萎了，好似为我似的？”黛玉答道：“你不知道，那海棠又重荣了，连冬月里都开了满树的花呢！”晴雯说道：“花死了重荣，恐怕不是好兆吧？”黛玉也答道：“可不是么，宝玉那玉……”说道这里，好似万箭攒心，再也说不下去。晴雯忙重变了人形问道：“那玉怎么样呢？”连问了几遍，黛玉才哽咽着答道：“丢了！”说至此，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金钏儿忙道：“那玉是二爷的命根子，丢了可怎么好？”晴雯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只是痛哭。连金钏儿触起心事，也不禁大哭起来。她们三人倒哭了有小半个时辰。之后还是一个叫桃云的丫鬟过来把他们仨劝住了。晴雯便勉强笑道：“罢了，不必说了，我还记得我死那天宝二爷给我寄来一张冰鲛縠，上面我就认得几个字，我去拿给蓉大奶奶、新琏二奶奶、尤三姑娘和警幻仙姑看，她们虽然认得，可都不大懂得写的是啥，现在还夹在我那花样册子里呢，求姑娘给我解解。

”黛玉听了，便晓得是那《芙蓉女儿诔》，便告诉她：“那是宝玉祭你的文章，我还替他改了几笔呢！你给我拿来，我替你解。”晴雯便去将那文章取来，给黛玉看。黛玉便一句一句地替她解。解到“孰料鸠鸩恶其高，鹰鸷翻遭罦罬；薋葹妒其臭，茝兰竟被芟鉏！”那段时，晴雯不禁双目圆睁，双眉倒竖。讲到“眉黛烟青，昨犹我画；指环玉冷，今倩谁温？”那段时，又眼睛一红，那眼泪只是止不住。讲到“昨承严命，既趋车而远陟芳园；今犯慈威，复拄杖而近抛孤柩。及闻蕙棺被燹，惭违共穴之盟；石椁成灾，愧迨同灰之诮。”那段时，更是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似的。等到黛玉讲完，晴雯那手帕子早已湿透了。
那时已将近二更，黛玉便将晴雯劝住了，让他和自己一起收拾睡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