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就暮 第一章 顶替(2)

“火星的最后一块液态水。”我接下话茬，“那已经是三年来我们看到的最大的水域了，赶在因为无用被处理掉之前。”
“唉……”麻当转过头，抚着兰芳的手，“要不是那些机器人，咱也用不着在这漂流了。”
我冷笑一声：“还不是自己作践的？也不看看地球还剩多少蔚蓝的水域！”
船舱陷入了沉默。
“呃，不说这些了，咱聊点开心的：过会儿吃什么？尤其是你，鲁伦，你总是偷摸着吃，我们都不知道你爱吃啥呢。”林海挠了挠头，打破了僵局。
“好啊。”我开了口，
嘶——真倒霉！这居然有个小水洼！哕，这难闻的泥水夹着垃圾的汁水溅了我一身！啊，刚才讲到哪了来着？对，就因为这一句话，他们把我丢到了这，祸从口出啊！不过现在抱怨也没意义了，还是赶几步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吧。
“呃，你好？Hello？有人吗？”我踏进了中心塔的大门，躲着那些莽撞的废品。
漆黑的走道忽地亮起蓝光来。由眼前到深处，墙壁上的灯光就这样延伸着，如流水一般。
“请出示编号卡。”头顶传来了机械音。
我刚要开口，广播却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和仪器调试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白噪音，似乎是被切换到了另一处。

“你是人类，还是机器人？”是一个男声，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不过考虑到眼下的状况，我决定先不管这档事。
“呃，我是人类，太空旅行时……”我顿了顿，如实交代的话恐怕会再被轰一次吧，“……迷了路，想寻求帮助，就……”
寂静。
“好吧，进来吧。”我正要转身离开时，眼前却落下了一个胶囊舱。
扒开身边的机器人，我踏了进去。胶囊舱传出“滴滴”声，随后升上了塔顶。
“打扰了。”走出胶囊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房间中央站着一个身材笔挺的男人，他从巨大的落地窗前回过头来，带着有些冰冷的微笑，逐渐远离那个略显奇怪的望远镜，向我走来。
“真没想到这儿还有人类，您是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机器人的吗？”
“没错。”他点了点头，笑容依旧，停了一下，继续道，“那边是面部识别机器，你去识别一下，开一张证明，就可以坐上直达火星基地的飞船了。”
“好的，太感谢了。”这个男人确实有几分奇怪，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离开这里才最重要。我走到机器前，把脸靠近干净到足以映照出我身后的一切——墙壁、落地窗、望远镜，以及我自己——的屏幕后，忽地震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