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良风吹散(7)

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会失去她的，段穗在心里重复，可是呢，父亲没有解释，朋友没有道别……季柃回来的时候，段穗坐在飘窗边往眼睛里滴眼药水，她上半身靠着墙，腿曲起来，裤子往上缩，露出粉白色的脚踝，她听到声音低下头，笑着摊开手掌，是两颗阿尔卑斯，眼药水流下来，像边哭边笑的样子，季柃没有说你怎么了，她接过糖，拆开糖纸塞进嘴里，给了段穗一个短暂的拥抱，段穗说：“我也喜欢你”，季柃没想过段穗有这么直白，以为她会用钢琴曲的方式来诉说情感，柠檬黄是恋爱的颜色，是画面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是稀松平常中活泼的点缀，被窗帘挡着的那幅画上夜光颜料反射出“Ich liebe dich”，“你不该用这样的颜色，我先天性色弱，看着可累了”，段穗又说
季柃想她不知道，刚刚父亲和她说了什么，他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季柃说是，“她妈可是你姑姑”，“我知道”，“顺便她爸是个同性恋”，“这我也知道”，季柃说，“可是您欣赏她”，“我那是可怜她”，父亲好像叹了口气，季柃又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可能爱她的音乐更多”，父亲摸出一根烟，“那带她去旅游吧，记住，你们在哪都不能结婚”，他抽一口，又道“老实说，这就像希特勒看见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犹太人”，“我倒是觉得犹太人的心理创伤会更大”，季柃说完把前几天从段穗那顺的棒棒糖放了两支在桌子上，换了两张去佛罗伦萨的机票

“他和我说让我跟你住一块，怕你孤单”，段穗道，“没想到吧，你被我拐了”，当晚飞机就到了佛罗伦萨，一到酒店，段穗就倒在床上，季柃唰的拉开窗帘，十分精神的说“来看星星！”，段穗打了个哈欠说你还真喜欢，拿出了手机，本来是想说“我们来拍照吧”，不知怎么的点进了朋友圈，看见了几万年才发一条朋友圈的温梓宸发了脱单声明，以及温阿姨做的一大桌子菜，她又好气又好笑，评论道：友情提醒，谈恋爱的时候别说鬼话，顺便通过了陈晓初的好友申请，当季柃转头问她怎么了的时候，段穗吻了季柃的脸颊并拍照上传朋友圈，然后关掉了手机，她随后装出一副只是巧合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说，“我们明天去看薰衣草花田吧”，又拆开一颗悠哈悠哈塞给季柃，季柃眨眨眼睛说“好”
第二天，在薰衣草花田，季柃摆出剪刀手笑的僵硬，段穗看不下去，最后和她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还说“茄子”，有时街道上会有钢琴，段穗会象征性或礼节性的问道“某某曲目，要听吗？”，实际上她根本就不等人回答，就信手奏出一首让季柃内心波涛汹涌的奏鸣曲，她仿佛能听到一切的一切，能感受到心底最珍贵的宝物——“爱情”，天气太好了，季柃想，我爱的是这个人，不是作为模特的她的样貌，也不是作为钢琴家的她的演奏，只是她，尽管她是我的表妹，尽管她的父亲在她的母亲孕期出轨，她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