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难》第一章·惊变(6)

一声惊呼响起，教室突然陷入死寂，紧接着整间教室骤然沸腾，伴随着愈发剧烈的震动，墙体被巨力撕裂，尘灰伴随着水泥碎块落下，尖叫声四起，相互交映，不少人仓促地推倒桌子，躲在桌下的空处，脑袋一片空白。
“该死！真的是地震！这怎么可能？！”
“我们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大家不要慌，保持镇定，记住演练时老师教你们的……”
喊叫声不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快速从惊吓中恢复镇定，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噪音，更使人心烦意乱。
“嗬……嗬……”
风律伏身地面，脸色苍白，手里抓着半张纸页，那是他在惊惶中无意间撕扯下来的一页课本，上面画着一张肖像，他哆嗦着，呼吸局促且断断续续，鬼使神差般将这半纸肖像摊开，视线颤抖着朝某个熟悉的方向望去。
目光穿透烟尘，聚在那一头微微打颤的长发上，风律的呼吸猛地一停，又如释重负般泄空，胸腔中的气仿佛都被排尽，心脏狂跳的震动直传大脑，头皮发麻。

还没待他缓过神来，老师指挥的高喊传进每个学生的耳内，唤起他们。
“地震停了，快！有序下楼，不要抢位！”
教室外，无数脚步重叠，致使教学楼再度产生振动的感觉，从未有哪次课间组操的集合速度如此之快，学生们、一部分老师们争先恐后地往外逃，秩序在此时显得格外脆弱，尽管还有人在进行维护。
风律由于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被甩在人潮末尾，熙攘推搡中迟迟不得前进些许，人群挟裹间，他无意中往身后看了一眼，猛然凝固——
“你不要命了？！赶紧走！别管这东西！”
他主动跳出人群，手掌抓住一人的胳膊，喝骂着往人群里拽。那人自然是让风律挂心许久的方尹岚，被他发现时后者正蹲下盯着一本薄册发呆，全然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看得风律心中甚是焦躁。
“嗯？”
突然间被人拽起走动，方尹岚才从神游状态中退出来，疑惑地望着风律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本薄册，被这人拽着在人群中艰难前行，如一尾逆流而上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