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江山为谋 第一章(2)

那汉子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抱着他海口大的碗挪到了他们一桌，“我有朋友在礼部任职，听闻当今圣上对前丞相蓝湛的背叛很是恼怒，已经下令要将此人从史册除名。”
“从今而后，倘若有哪个不要命的再提此人，格杀勿论！”
围桌一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偌大的酒家瞬时安静的连吸溜面条的声音都不剩了。除名……么？
原来魏无羡竟恨他至此？！魏无羡恨他，蓝湛是知道的。重华殿中那一剑，魏无羡就已经差点刺穿他的心，后来他一把大火烧了整个姑苏，火光凄厉烧红了半边天。
那夜，蓝湛跪在魏无羡从跟前磕破了头皮，求他放过一个人。可最后，直到瓢泼大雨浇灭这场毒燎虐焰，一城土地溃发着焦香。
魏无羡也只是钳着他的下颌，嗜血眸光冰冷，“你当真以为姑苏今日所受都是无妄之灾？是因为你啊，因为你蓝忘机一人造孽，害得姑苏灭国。”
思及此，蓝湛口中清茶最终也化成了苦涩。
“客官，您要的阳春面。”店小二一声吆喝打破了全场寂静，一碗冒着热气的挂面摆到了蓝湛面前。
蓝湛恍惚中回过神来，“多谢小二哥。”
话音刚落，忽闻门外一道尖锐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江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荧惑失序，残害皇嗣，不可以承天命。着废黜为庶人，令其迁居南岭，永世不得回宫。钦此。”
圣旨颁布的同时，一个清瘦的女人被几个银铠的士兵扔出了皇宫大门，“皇后娘娘，请吧。”
皇后？江厌离吗？
蓝湛疑惑，无奈隔得太远只听到老太监的声音，实在看不到宫门前发生了什么。蓝湛只得放下筷子跟着一众人围到了玄武门边。
象征天子守护神的巨大石雕旁边，女人一身素衣，披发解钗、憔悴的哪还有芳华女子该有的样子。谁能想到，这是三个月前皇帝昭告天下，以古今旷无的盛景迎娶过门的妻子，当今的皇后！
那日，魏无羡把长安城所有梧桐树挂满金叶，护城河中点了十万河灯，门门户户扎红绫，大街小巷贺新婚，是他耗尽国库银子，用这世间最盛大的婚礼迎娶回家的女人啊！
前后不过三个月，现在江厌离却被废后赶出皇宫？
蓝湛还没想清其中缘由，只见江厌离凌厉回眸，一双眸子逼出寒刃无数，她一把挣开侍卫的束缚，双膝跪地，“你们有胆就杀了我！不然，我今日见不到魏无羡绝不会走。”
“大胆，陛下名讳岂是你……”侍卫怒骂声还没落下，就被张德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