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春来(4)

他娘亲对着青年千恩万谢，搂着儿子后怕不已。
赵云向他娘亲提了一个要求，说自己想留下恩人哥哥，赵夫人为难地询问起恩人的意见，他们赵家家大业大，多留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只怕人家不愿意。
“我与小公子有缘，”那青年生的实在是好看，笑起来就是一整座山的桃花一夜盛开也不及他半分，“若是夫人不嫌弃，我便留下来给小公子做个教书先生。”
赵夫人自然连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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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留在赵家，一待就是八年。
“先生，我要及冠了。”
坐在窗边的青年正在看书，赵云瞧了一眼，似乎是什么游记，他对书不感兴趣，平日里勉强完成学业都是因为先生的缘故。
“嗯，加冠后公子就是大人了。”
赵云趴在窗台，将头探进去问：“先生，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生来如此，公子觉得不好看？”
“好看，我很喜欢。那先生，你为什么好像不会变化？这么多年你一直就是这副模样。”
诸葛低声一笑，“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公子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公子？”
“嗯？”
“我叫你先生，你叫我公子，我们就只是这样不够亲近的关系。”赵云忽然伸出手，隔着一扇窗握住了屋里人的肩膀，他也是恍然才发觉，原来先生是那样单薄，脸色又总是那样苍白，似是被不知症状的病夺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先生他真的很奇怪呢，但是他从来都问不出什么，先生不想说的事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先生……”如今已经成人的赵云早就懂了许多东西，他的胆子越发大，似乎小时候的那场祸事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阴影，他贴近那张脸，像是下一刻就要吻上去，“你教我学问，教我做人，那你能不能教教我什么叫爱？”
他希望先生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希望他的这份心思被接纳，只要先生答应他，他就是被他父亲打得半死都无所畏惧。
他做的第一个春梦是先生，第一次明白相思是因为先生，第一次嫉妒成狂也是因为先生，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是因为先生，先生从出现在他生命里那一刹那起就仿佛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别说割舍，就是剥离了一星半点都令他痛不欲生。
“先生……”他的视线落在那张没多少血色的唇上，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渴求，“先生……你答应我吧，你不知道我念你念了好多年。”
而让他魂牵梦萦的青年却没有点头。
诸葛的指尖从赵云的眼角掠过，他压下涌到喉咙口的咳嗽，低声说：“还不是时候，你相信我，我们会等到那一天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唯一知道的只有他自己，可他却能做到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