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一．
我到苏州的第二年，在苏州河畔买了一座几间房子的院子。听说原主人举家搬去了南京不久，就赶上了日军屠城。全家十几口竟无一幸免。又说是此后，这房子夜夜都闻得鬼哭。第二任房主也断不敢再住下去了，几经周折，我以极低的价钱买了这院子。
二．旧时苏州百姓每到梅雨季节就在天井下放置瓮缸，收集雨水，储存起来，这收集起来的雨水就叫梅水，用梅水泡的茶就叫梅水茶。是年梅雨季，苏州雨水缠绵两个月之久，我也收集了几大翁的梅水，煮茶果真有一番风味。一日晚间，正欲和衣而眠。忽然听到有人在哭，步入院内，只见星汉西流，明月皎皎。许是听到有人来，那哭声戛然而止。我朝着花丛，问：“是谁？” 没有答复。许是我听错了，心下想着，正欲转身回房，又听到门环晃动，便怀疑是小贼造访。经年在水气氤氲江南里的木门吱呀一声，我走出门去，在青石板的小路上顾盼。四月江南的夜微微有些寒意。“你为什么住在我的房间里？”身后传来一句稚嫩的发问，略带着淡淡的哭腔。我没有回头，推断出这是一个死去五年的小鬼，死时不过年方十三四岁。那小鬼继续问：“你是谁，为什么要住在我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