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倚平生 4.2 进击(7)

“也许我当初应该劝你离开。” 她这话说的很平静，她才是那个洞察真相的旁观者，她环顾侯府的一切，从前都觉得这样的家是个奢望，如今也满足。但深宫不同，她多想将珊珊拉出来，她知道，她不快乐。
“那我应该会很遗憾吧。”珊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目间忽然灵动起来。
她们都明白的。
沉默片刻，她又说，“其实母后做得那些事我都知道，只是……”珊珊忽地胸中一疼，整个人向前倒去，那剑叮的支在地上，胳膊撑起来。
“你是不是又……”
“我没有。”珊珊摇摇头，她脸色苍白，甚至瞳孔都因痛苦而收缩。
“对不起。”函儿慌乱起来，“你的药呢？”
珊珊按住她的肩，“你总这么说，你知道我最怕你这么说。”
她极力咽下痛苦，自己的身体她怎会不知？“其实也许我们不该怪母后，其实……”她忍着呼吸，这话却并未说完，只因身后传来声略带哭腔的“母后。”
小香已带着欢儿站在远处的墙檐下，欢儿扑到她怀里，眼睛通红，“母后，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珊珊几日没理她，欢儿又毕竟还小，这么晚了她不回去难免要哭鼻子。

“怎么会呢。”珊珊已然恢复平静，声音中是无限的温柔与慈性，仿佛方才那些痛苦悲伤都同她无关，“母后不会丢下欢儿的。”没有母亲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秋已渐老，漫长的冬日即将到来。
星夜，祠堂，天佑已跪了半宿。
太后从背后缓缓走进来，她走的很慢，这几日腿疾更严重，或许是这样的寒风凌然，总叫人想起许多，深宫墙垣犹在，然却物是人非。
这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你可还记得许多年前在祖宗面前发下的誓言？”她立在他身后，声音失了往昔的慈爱，她腰身直挺，甚至不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妇人，其实她本就是这样。
“承先皇之志，万世圣明，理天下，勿自菲，公私仓廪丰实，九州道路无阻，教黎庶，治州县，和远疆，定边河……”
“很好。”事实上，他从未让人失望。
“那今日当着祖宗的面，母后希望从你口中听到实言。”太后冷言道，“今日母后是专程去找珊珊的。”太后将手中裹好的草药置在他跟前，“太医院的人拿错了药，错将珊珊避子汤中的一味送来了安寿宫。”
天佑脸色变了变，他沉默着，才淡淡道，“珊珊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