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走板⑥(2)

“什么！”
当“册为怡亲王正妃”几个字从张云雷口中说出的时候，杨九郎猛地抬头，脸上挂着的泪都来不及擦，眼睛里原本的绝望与抱憾顿时被震惊所替代，抬头四目相对，张云雷笑盈盈的看着他，又朝他努了努嘴，这时，杨九郎才看清，刚刚张云雷放在他手中的不是什么白绫，而是一个红盖头，上面游龙画凤，比当初自己作为侍妾入王府时候的那个好看不知多少倍，就连四角都绣上了成双成对的鸳鸯。
鸳鸯纹，皇室纹样中最觉得小家子气的纹样，可民间嫁娶却视为夫妻恩爱比翼的纹样，杨九郎曾经也用此纹样求好，不知什么时候，王爷竟记在了心里。
“不愿意？”张云雷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就连他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那股子紧张都不知从何而来，“既然不愿，那便入宫找陛下退婚吧。”
“杨九郎领旨，谢恩！”
这回轮到张云雷惊讶了。他一直觉得杨九郎除了不满自己侍妾的位份，更不满皇帝的赐婚圣旨，如今虽然将他从侍妾的位置提了上来，却仍是皇帝一人的决断，从未问过臣子的心意，张云雷觉得杨九郎不会答应的。可却没想到，杨九郎就这么答应了，甚至在他看来，都有些倔强和执拗。

“谁说我不愿意了？王爷都没正经给我掀过盖头，我可不会甘心的。”
这次，虽没人叫起，杨九郎自己便站起来了，手里攥着那红盖头，向前追上两步，抓住了张云雷的衣袖。之前因侍妾身份所受的苦一概没说，杨九郎只说入府当日，张云雷没有好好给他掀盖头，可张云雷却看出来了，自从他入府，所遭受的不公、折辱、讥笑、风言风语、担惊受怕……一样都没少，甚至更多的是自己带给他的。
“是…是本王不好，早该向陛下求情的。”
杨九郎刚入府的时候，张云雷疑过他，觉得他是皇帝安插进怡亲王府的眼线。不过后续根据点香楼、花楼柳娘的勘查打听，杨为敬替皇上“采买”的几个江南女子已然在后宫或病、或罪，身死，皇帝也并没有对此事表现出过分的在意，加之怡亲王府中眼线已经被擒获，据眼线交代并查证，杨九郎确与皇室无关。而杨为敬已经因赐婚侍妾之事，对外宣称杨九郎并非杨府嫡子，与其断绝关系，此事杨九郎并不知晓，张云雷也在极力隐瞒。
短短两句话，已然让杨九郎崩溃大哭。他在张云雷面前乖顺听话，极力的想要借此证明，自己于怡亲王府并无二心，只不过是个面对圣旨无法反抗的普通人。如今一切误会尽散，留下的只剩两颗同样惴惴不安、同样忐忑却也同样想要相互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