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2)

“它就像一个漩涡，我游出去又被吸进来，或者说我从没有游出去过。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一朵浪花，我还觉得好玩，但等它成为海啸后，我便发现自己逃不了了。”
“……你还有路的。”
“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种负罪感已经无法抹去了；我经历了太多次失望，它们都留在了过去，现在无法改变了。”
“无论过去是什么样的，现在依然可以成为开始，不是吗？过去是属于过去的了，你应该大方一点，别像个小孩子一样紧抓着东西不放。”
“……”
“那在我看来未来也已是注定了的，自生起，我们便用时间与死亡赌博，最后我们只能一无所有。”
“我的朋友，如果恰好有一曲美妙的乐章，你是想听它开头一秒的激昂还是想听它最后一秒的呜咽？看吧，真理就在其中，而且你的赌注不还很多吗？”
“……”
“我的朋友，你跟我谈论过去和未来，却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现在，现在是你唯一能够把握的，不要管他是否真实，是否有意义，你踏下去的每一步都是真实，都是意义，它们会成为你过去的勋章，会成为你未来的启明星，无论是黄金般的过去还是钻石般的未来都比不上如月光般皎洁的现在，所以，请珍惜当下，我的朋友。”

“……我还有这样的希望吗？”
“当然，希望正是我存在于此的意义。”
他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了，暗自说道：“我，还有希望。”他看向窗外，日头已经跨过了地平线，一点尾巴都没了，星星也已洒满了整个苍穹，这时他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句话——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星。
……
和这相似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他身上发生，他一直怀着希望，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成功，他也相信这渺茫的希望，因为希望正是他存在于此的意义。
“从前的我，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忘记，一直在痛苦，一直在害怕，时间又来到了现在，我的下一步会不会有所改变。”他这样想着。夜晚带来了黑暗，也给他降下了无尽的痛苦。他蜷缩在床上，大脑和心脏好像已经不属于他了，它们不停的折磨着这个可怜人，折磨着这个可怜的灵魂。他翻来覆去，又翻来覆去，他只能感觉到痛苦，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精力在被一点点剥去，而他无法抵抗。他的那只可怜的颤抖着的手紧紧地抓在墙上，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攀爬，再攀爬，但最终还是坠落下来，因为他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他就像是丢失了锋芒的勇士。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