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通往山顶(8)

“族长大人身体很健康。这种问题下次还是别问了。”
芙安略为调皮地笑了笑。也许芙莉钦也有可能会口无遮拦地问出这种问题吧——她无端地这么想着——如果是芙莉钦来说的话免不了被一顿骂。
不过，诚如弗朗索瓦所言，卡修洛里亚·银莲虽然已经年过百岁，须发如雪，却依旧身上充满生气，不管是魔法能力还是头脑都从来没有半分衰颓的迹象。据说，最近几十年来，卡修洛里亚大法师的相貌看起来几乎没有变老多少，眉宇间的纹路也不曾加深过多少。也许是银莲家族有优秀的基因？还是说随着魔法功力变得深厚，人也能相应变得更长寿呢？
“贝罗毕西坦·维拉德长久以来一直希望能缓和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可是只有一人能够继承的族长之位成为了抹消不掉的矛盾根源。”弗朗索瓦继续讲述道，“可是这两个人的思想和理念有着巨大的分歧，老维拉德想要让二人握手言和，恐怕是很难了。”
“他们各自有着什么理念呢？”芙安问。
“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该不该和魔法行会合作。”
“嚯！”芙安不禁心想——难道说魔法行会就是弗拉克洛斯堡一切争端的根源吗？
“维拉德一族的立场应该始终和弗拉克洛斯大公保持一致，这是毋庸置疑的，”弗朗索瓦说，“但是，在大公已经失踪了三十年的当下，关于怎样做才算是代表了弗拉克洛斯的意志，这一点成为了矛盾的来源。兄长阿尔派尼·维拉德认为魔法行会是弗拉克洛斯意志的继承者，维拉德家族的立场应该和魔法行会会长列纳多保持一致。而弟弟洛尔瓦·维拉德则坚称魔法行会已经背叛了弗拉克洛斯堡的利益，绝不与他们合作。”

“那他们和反魔法行会的组织关系如何？”芙安问，“比如‘烛火’之类的？”
“这种事我没法下定论。”弗朗索瓦说，“而且，也许随着今天的这场晚宴，可能会有许多变数产生。”
“难道说，”芙安说，“这场晚宴就是老族长为了让他们两个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才举办的？”
“聪明。不仅如此，老家伙还邀请了像我这样的第三方人士，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两个闹得太难看。毕竟，他们两个都想当下一任族长，谁也不可能置家族的名声于不顾。”
“原来如此，”芙安点点头，“还好我是进不去宴会场的，不然的话，总感觉随随便便就会说错话。”
光芒再一次从巷道遥远的尽头灌注进来，直直射来的光线挂在尖锐的岩石边缘上，然后纷纷地流淌到地上。那股光，逐渐从遥不可及的一个小点，越发膨胀着生长，逐渐洒满了他们的四周。在吱呀吱呀的车轮转动的声音和踢踏的马蹄声中，马车重新从黑暗的洞穴中钻了出来，从接近山顶处的一处倾斜的洞口探出了头。明明在过去的半个月中，芙安都一直安心居住在弗拉克洛斯堡底部黑暗的腔洞内，却在这短短一天里两次来到地表，和广阔无垠的天空直接拥抱，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充满了巧合般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