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一个私生子的自诉(41)(2)

左右都不吃亏，心里还能落个自在。不管下一个接替他的人是不是张起灵，董灿对自己、对妻儿、对已经成为康巴落人的张家人都有了交代。
“他也太阴险了吧！就想着让自己做好人，黑锅全给你背了。”
我的打抱不平并没有影响到张起灵，他早就习惯承受这个时间对他的不公。
我本以为他这次在康巴落见到董灿，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状态，事实却恰恰相反，两个人都非常平静，董灿再次见到张起灵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张起灵第一次去康巴落的时候，那里还是个看上去非常美丽圣洁的世外桃源，如今故地重游，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以白色山石作为建造材料的房屋出现了大规模的坍塌，有很多民居甚至都已经被掩盖在皑皑白雪之下，为数不多裸露在外的建筑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地势较低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碳化现象。这应该不是一场简单的山火，听张起灵的描述似乎更像是火山喷发后造成的景象。
只有可怕的天灾才能逼退了这些冥顽不灵的康巴洛人，他们不是没有接受过外面世界思想和文化的冲击，但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这块土地上不肯离开，直到天灾降临，不仅摧毁了康巴洛人赖以生存的环境，也摧毁了他们对张家最后一丝情分。

张起灵一开始也跟我一样，以为康巴洛人是愚忠才选择常年久居此地，明知道那个什么“阎王”是本家压制他们的楔子却照样遵守着这毫无人性的规矩，乐此不疲地为虎作伥，如果没有这次火山喷发，烧掉了康巴洛与张家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许连本家都想不到，一直以来安分守己的康巴洛其实早有了改弦更张的打算。
康巴洛虽然是张家的分支，但他们毕竟独立太久了，彼此之间又不怎么来往，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可言，再加上要守护假终极和供奉“阎王”这位人造神邸，一年半载还好，百八十年的又有谁受得了？再者说康巴洛人有是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们测试张起灵的身手时用的是枪，造房子时还会用混凝土来衔接山石之间的缝隙，还有一些生活物资的往来运送，康巴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完全隐于世外的族群。
封建王朝的覆灭，新思想的崛起，这股堪称改天换地的改革之风不仅吹跨了屹立了千年未倒的张家，也吹到了这个偏远的山谷之中。董灿一开始想不通为什么这里的人在明明见过外面的世界之后还是都不愿出去，甚至于有些人走了之后，没过几年又会回到这个山谷当中，仿佛这有能提供他们自由呼吸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