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O-碧蓝航线】钢与血（1）(16)

骨骼碎裂的脆响划破天际，他只感到脑海深处发出一声爆鸣，就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死神的利爪将他的灵魂抓住，凌迟一般撕成碎片，再将其吞噬殆尽，那无边的剧痛与呕欲一瞬间消失了。他瞪大眼睛，血水从污浊疮疤的脸颊上淌下，清晰的像深深刻入视觉神经，直达陷入无穷黑夜的大脑深处——油腻杂乱的头发下是毫无血色的脸，眼窝深陷，流氓般诈笑的双眼镶嵌其中。一口牙齿被熏得灰黄，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纹身自领口伸出，一直延伸到脖颈。殷红的血从他们手中锈迹斑斑的钢筋上滴落。本应整齐的衣袖褴褛不堪，身份标识被恶意涂抹，刮花。大大小小的污渍磨损洗去那套灰绿迷彩服应有的模样——他曾经视若最高荣誉的，沐浴着功勋的制服，那至高无上的，象征着责任的国防军制服。

他们的背后那道冷漠无言的人墙蠕动着，麻木的双臂高举着手机，透过显示屏用冰冷的录像目睹一个人的死亡。他们窃窃私语，目光或冷漠，或怜悯，或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唯独没有一个制止棍棒挥下的声音。
“nz……死有余辜……”
“直播处置fxs分子余孽……支持正义行为……”
溶解着血浆的浑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与口鼻中的污血涎水混合，一滴一滴落向尘土飞扬的地面。前所未有的剧痛冲入心肌和大脑，那是灵魂撕裂屈服的绝望，是远超世间一切肉体摧残的不幸。刹那间，最后的希望灯塔轰然倒塌。人群的冷漠化作利刃和锁链，囚住他的身躯，拷打他的灵魂。他试图告诉自己，那人墙已然将历史遗忘，尽管那些是和自己一样生活在祖国父亲怀抱下的子女，是他曾流血牺牲去保卫过的人们。而如今，他们带着戏虐与冷漠踩熄绝望中仅存一丝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