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红(3)

老人并没有搭理她，而是一直想着日记中的主人公。
晚上，他又做了那个紫藤萝的梦，梦见紫藤的瀑布下站着一个女孩，长发，双手背着，在向他微笑……
老人贪睡了，直到第一缕阳光飘落，才将他唤醒。
“她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老人家默默重复着这句他昨天在日记中看到的话。他只记住了这一句。
“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老人双眸空洞。
后几天，他记住了约会的那个时间，也就是新年。他已经不能分清记忆和现实了，渴望着和她见上一面。
“只要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就能等到她了。“他如此告诉自己。
新年的黄昏，他穿上正装、扎上领结、刮了胡子，这些工作对他来说……真是艰难啊。他记不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装束了……
走到门口，看着“禁止出门“，他自言自语着：”见到她我就回来……“
老人买了一束玫瑰，他买不起一捧。就这样，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让花朵朝上地拈着花，缓缓步行在洒满夕阳的街道上。远远望去，无人的道路中只留下了他一片剪影。

老人到了紫藤之下，站着送走了黄昏。紫藤不花，以雪作花。公园今晚也许会有烟火，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不乏情侣。站累了，他就正襟危坐在长凳上，一直都没有放下手中的鲜花。
不久，烟火表演开始了，公园变得异常热闹。当然他所在的紫藤下，人并不多，大家都集中在广场那边。后来放过烟火，人们唱着歌，欢喜着，倒数着。十二点，人们欢作一团，彼此相拥，呐喊着“新年快乐“，然后大量离去，只留下了狂欢后的烟火气息和一片狼藉，以及，这个孤零零的老人。
人走光了，他拈着花也默默祝她“新年快乐“，驻足在灯火阑珊里。
夜更沉了，星星也不眨眼，一片雪花陪葬了已死的城市。
……
次日一早，阳光再次洒满世界。远处走来一对父女，女孩大概才五六岁。她在前面跑着，父亲在后面缓缓地跟。
女儿跑累了，回来和父亲一起走。她好像有心事。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妈妈她……“男人怔住了，”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回来还会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先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