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然然和鼠鼠捏(2)

也许是哪次她向着空巷喊出自己的名字，或是许多次、或是每一次。总之我不知何时便记住了，她是嘉然小姐。我喜欢默默凝视着她，她知道我的存在？她知道这黄昏下路牙上一双凝视她碧蓝眼眸的黝黑？她大概不知道吧，从没有谁注视过我，从没有谁知道我——我便无聊的看着那世间百态。但嘉然小姐舞动她那蝶一样的裙摆时，在她望向屋檐间跃动的猫后，她会开心点对我眨下眼睛，她会轻轻的蹲下，她会双手托着腮，她会温柔的对我微笑。
我就在那边坐着，那唯一能容忍我的残缺的生满青苔的水泥路牙上。我不知道我那青灰色的皮毛在嘉然小姐眼中的模样，我希望她多多看向我，我也恐惧着嘉然小姐的神色。我害怕她鄙夷而厌烦的看我，现在许是没有，未来将会这般。我知道。
每当嘉然小姐停下了动作或是歌声，总是有许多猫立着尾巴小跑到她的身边。嘉然小姐也总是在此时移开了看我的目光，她蹲下来抚摸着那些撒娇的猫，她露出来不一样的笑容，那是绝对无法对我露出的笑容。猫挥舞着爪子，毛茸茸的，全然不同于它们面对我时寒凉的锋利。它们眯起眼睛，娇声唤着嘉然小姐。嘉然小姐正在逗弄着那只四脚雪白的黑猫，它扭动着身子，它柔软的爪子在空中挥舞。嘉然小姐的脸上有着一抹红晕，我也记得那只猫的爪上与脸上、染着殷红的样子。

嘉然小姐看向我，冲我笑了。
黑猫看向我，它似乎也笑了。
我不明白嘉然小姐的笑，猫的笑使我感到刺骨的惊悚。
我不畏惧，我仍定定的坐着。我感受着自己的空空的腹部，我感受着春天未暖的晚风。我难以忍耐。
有时我希望自己成为一条狗，那我便可以欢快的奔向嘉然小姐，我便可以不畏惧那猫的眼神，我便可以得到我所得不到的一切，我便可以守在嘉然小姐的身边。
可我不是，我只是将随时死去的老鼠。
即使我是，也许我会听到一句“可我不喜欢狗诶，我喜欢猫。”然后我会叹息，然后我会躲在墙角，注视着那些会被轻易拧断脖颈的猫，“如果我是一只老鼠，我便可以默默的沉浸在那嘉然小姐美妙当中。”看向她的身边，“即使有猫。”
似乎只有猫才能得到嘉然小姐满怀的喜爱，那我甚至无法去期待的情感，那足以将我杀死的、热忱的情感。
可我不愿成为猫。我宁愿被它们杀死，绝望的一点点死去、被污血涂遍全身的死去。我也只希望嘉然小姐看到猫爪上的几缕青灰，闻到猫口中的我的血腥时不为我感到悲伤——我明白嘉然小姐知晓着我，我明白嘉然小姐喜爱着我。
即使我只是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