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空x影）<三> 雨(6)

还算是个人样。空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从上到下倒腾着柜橱，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把小梳子。有几根齿已经断了，断口是属于塑料的干巴巴的白色。他沾上水，在记忆中仔细寻找过去给自己理头发的动作。几番功夫下来，凌乱的突出的毛发已经服帖，现在更像是比较柔和的厚叶，而不是野蛮的荆丛。
至于后面的头发，他就真的没办法了。他想不起来辫子怎么绑，即使知道，没有人帮忙的话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清晨易逝，对他尤甚。空最后扎了个不高不低的马尾，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像是个男生。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账户里的数字不多，但已经足够支撑一个人一天的胡作非为。当然，也可能是两个人。
“请假？”
“就一天。”空戴上帽子。
他其实有点罕见地着急，他几乎能看见晨曦下长长短短的阴影在偏移。清晨正在过去，而他不想错过这段时间。

迪卢克颔首思考了一会儿，打了个“请便”的手势。空礼貌性地道谢，走出了“天使的馈赠”。
空走出了酒馆，沿着一条他曾经走过的，并非不熟悉的路前进。夏天的暑气还没崭露头角，空气是很柔和的暖风，他惬意地呼吸着。他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每一个清晨，都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挥霍，现在重新找到一段时间的感觉让他感到很舒服。
自己现在的形象适宜吗？空摸了一下脸颊。在镜子前他对自己展现的无名的释然，来自何处？
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原本以为年龄突破二十的那一刻，自己眼前就会豁然开朗。“还像个人样”，自己早就预设好了可能性，不是吗？走出校园时，他自诩对即将面临的一切残酷都已做好准备，而他理解的这份残酷，就是在工作的重压下枯槁而不成人形，还有种种切肤之痛的桥段。而清晨空盯着自己的时候，在昨晚他抚摸挂饰的时候，甚至在和影交谈自己的故事和想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谓的做好准备，不过是躲进了另一种不假思索的愚昧和偏见。工作理所应当是奴役，生活理所应当是折磨，这就是他对于可怖的最简单直白的预设。而现在他朦胧中窥见了其复杂性的一角，幡然恍悟自己那对一切都如临大敌的态度，和牙牙学语粗暴地划分“好人”“坏人”的孩童，并没有什么区别。